<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4356/513414356/513414536/202012281106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大年二十九,依然是许县令休沐的一天,不过听说是三喜的大姐,许县令还是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乘马车到了县衙。
出门的时候,许县令看到天上开始零零散散往下飘雪花,不禁大叹:“冬日飘雪,必有冤情,本官可真是个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大喜姑娘,看本官来为你做主!”
啪——
惊堂木一拍,堂下林相公和他的寡母赵氏一个哆嗦,唯有另一侧站着的大喜趾高气昂,毫不露怯。
她在林家做牛做马多年,就因为怀不上孩子竟被如此苛责,甚至在寒冬腊月被人赶出家门,更何况没有孩子完全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只是这母子俩一直不承认罢了。
“大胆林苦读,你数年前就因行为不端差点失了秀才功名,如今还敢休弃发妻,莫不是要全天下读书人都学你这忘恩负义薄情寡信之徒?”
林苦读捂着头上大包,几乎要忍不住洒泪当堂:“冤枉啊大人,不是我要休妻,是这无耻妇人要休夫!”
林苦读还顾及着几分面子没真哭出来,可是赵氏却不怕丢脸,直接当堂大嚎:“许大人,你可要为我们母子两人作主啊!这贼妇入门五年还无所出,平日里对我这个婆母也是苛责生厌,更别提数次阻挠我给我儿苦读纳妾之事,温良恭俭让的美好品德这女人是一个字也不懂,我们家还没休她,她倒是恶人先告状要休夫?真是笑死人了,从我老婆子生出来就没听说过这世上还有女人能休夫?”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话糙理不糙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衙役们却并不看好他们,上一次走进这府衙喊冤的母子俩可是被棒子赶出去的,他们估计也落不了什么好处,谁让这事儿沾了贺家呢?
林相公和赵氏表演完了,大喜也是不甘示弱,直接喷回去,“我无所出是因为你儿子那方面有问题,纳妾也是白白祸害清白人家的姑娘,要我尊老也得老自尊,你整日里倚老卖老,指使我干这干那我也就忍了,没成想你一日更比一日变本加厉,竟然想着拿你妹妹家的私生孙子让我养,我要是咽了这口气,我真不是人了!”
赵氏立刻反驳:“你胡扯!哪有自家媳妇说丈夫不行的?我是看你不会生,给你送一个儿子你都不要?你这么大讲究,倒是生出一个孙子给我看看!”
大喜撇撇嘴,“我要真生出来,还不知你什么嘴脸!”
啪——
惊堂木暂时打断这场争论,许县令也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都住口!那些个家务事本官不管,就说你林苦读半夜将发妻赶出家门,外面又是寒冬腊月,是想谋人性命不成?”
林相公刚想开口解释,许县令又是一记惊堂木拍下来,生生把他的话拍回了肚子里。
“此案就是林苦读谋杀亲妻,不必再审,本官宣布,大喜姑娘的休夫书生效,从此林苦读与大喜姑娘再无瓜葛,二人婚丧嫁娶,各自相宜,来人,将谋杀未遂的林苦读押入大牢,刑期半年!”
赵氏惊呆了,从没见过这么快的结案,“大人,我们不是谋杀,只是想给这女人一个教训,让她应了我妹妹孙子那事儿,您这评判不公啊!”
许县令一道眼刀飞过去,威仪尽显:“本官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不予计较,再混乱公堂,就以协助杀人之罪将你拿下,一并押进大牢去!”
赵氏平时在大喜面前跋扈作威作福,可深知民不与官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恰巧这时,三喜从百宝斋赶来,才发现这案子竟然已经结了。
大喜兴奋地拿着休夫书给她看,“三妹你瞧,这次可真是出了一口恶气,许县令可真是我们清河县的父母官!”
赵氏见到三喜,一开始没认出来,听到大喜叫她三妹才恍然惊醒,这不就是恶水村王家那个给贺家冲喜的丫头吗?怪不得许县令今日如此反常,将案子审的七零八碎糊里糊涂,原来都是这个丫头从中作梗,仗着贺家的权势欺压他们这些穷苦百姓。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赵氏恨得牙痒痒,可也不想真和林苦读一样下狱,只狠狠得瞪了这姐妹俩一眼,气冲冲地离了县衙。
“得,大姐,我又树了一敌,看来这次是非离开清河县不可了。”
大喜生气道:“别拿这个当借口,赵氏这个老婆子欺软怕硬,人怂得很,今后这半年应该忙着给她宝贝儿子往大牢里送饭送菜,翻不出什么风浪,我告诉你,那事儿我还是不同意,你可别再动心思。”
将大喜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这一天也就忙活到头了,三喜让佟掌柜帮忙在百宝斋附近给大喜租了个院子,本想再置办些仆人,大喜却说什么也不要,说是要自己自力更生。
正好百宝斋里有好几位手巧的绣娘,绣的花样都不是寻常百姓会的,佟掌柜便安排大喜跟着她们学,相信假以时日,大喜绣的衣裳也能摆在百宝斋的二楼。
回到落月阁,三喜是真的折腾累了,倒头就睡。
今日的一切被传到听竹园贺云驰的耳朵里,他眼中少见地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外面的世界果真是精彩纷呈,可惜我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听着公子的话,竹青也有些失落,还是安慰道:“公子在书上也可领略世间万千。”
“书?书上哪有亲眼见到摸到来得有趣。”
说着,一只黑鸦落在窗上,头左右摆动,似乎对屋内很是好奇,嘴上还叼着一只翡翠耳坠,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晶莹剔透。
贺云驰看着那翡翠耳坠有些眼熟:“竹青,你瞧它嘴里的耳坠像不像三喜昨日戴的那个?”
竹青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是出自百宝斋三楼的翡翠耳坠,选取的是西北矿洞里最优质的翡翠料子,因着主母在清河县,又喜翡翠,所以先供到百宝斋了。”
贺云驰黑眸看不出情绪,竹青上前取下黑鸦足上的纸条,展开一看,变了脸色。
“公子,大夫人要将您的徽记改了。”
贺云驰玩味一笑:“哦?改成什么?”
竹青小脸一白,“改成一只黑鸦在夜里叼着一件珠宝飞行。”
贺云驰再看看窗上的黑鸦,缓缓笑开,“倒是应景,那就改吧。”
“公子……”
竹青不敢相信,这百宝斋的徽记是根据公子的名字所绘,奔腾在云端的骏马,也只有这样的徽记才配得上公子的百宝斋,怎么能说改就改?
而且这改得是什么东西?黑鸦?飞行?首饰?想想就叫人头疼。
“黑鸦嘴里的首饰她说叼什么了没有?”
竹青默默道:“没有……”
“那就这只翡翠耳坠吧。”
贺云驰招招手,那黑鸦就飞到他的三层棉被之上,他摊开手,黑鸦也松了嘴,那翡翠耳坠就稳稳地落在贺云驰的手心。
他粲然一笑,天地失色,“黑鸦叼着耳坠,真是有趣……”
公子竟然对着一只黑鸦笑得惑人,竹青看着恍若中邪的公子,摇摇头,真不知是公子中邪还是他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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