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斜时分,五辆装饰华美张扬的马车,吱吱呀呀的穿过熙攘的人流,马夫娴熟的驾驶着马车精准无误停靠一座雕栏画栋大宅子门前。
马车一停稳,从宅子门口冲出一帮人,立刻在一胖乎乎男子带领下拿出五个马凳子放于马车左侧。
在为首的马车处,男子恭敬站立一旁,等到帘子撩动起来,男子马上狗腿的弯下腰,似要让马车上之人踩踏着他的背下马车。其他拿马凳子的人露出一脸鄙夷之色,暗骂一句狗腿子。
马车之人无视男子的献殷勤,一脚踹在男子右腰处,这一脚势大力沉,把男子一脚踹翻在地。
然后一蹦稳稳落地,随着为首之人下了马车,其他马车之人一个一个鱼贯而出。
“狗奴才,打死你。”
踹了一脚犹不解气,马车下来的年轻公子哥,跑过去对着趴了半天没起来的男子再次踹了起来,地上男子惨叫连连,一连声哀求,公子我错了,放过我吧。
门外其他人噤若寒蝉,不免有些兔死狗烹之感。虽反感男子的狗腿模样,也心有戚戚然。
直到地上男子口鼻流血,年轻公子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踹的动作。
“拖下去,好生医治,赏百金。”
年轻公子哥大手一挥,似乎出足了气,豪气干云道。
三个人走出,收了马凳子,两人熟门熟路的抬起地上男子抬腿就走,地上男子还不忘有气无力的道谢,谢过公子。
与年轻公子哥一同乘马车回来的其他公子哥,似乎也熟悉了这一幕,表情冷漠,无动于衷,未曾规劝。事实上这样的事,他们在自己府上更加变本加厉,犹有过之。如果不是这是别人府上佣人,他们都想亲自下场动手。因为他们一样气炸了肺,只要回忆起上午当众给人鞠躬认错的那一幕,就怒发冲冠,现在浑身还被气的忍不住发抖。
随后众人在为首年轻哥的带领下一窝蜂进入了宅子。
宅子大门随即被守卫在门口的卫兵关闭,回归原位,继续密切注视着大门之外的风吹草动。
进入宅子,年轻公子哥带众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膳。之后带着众人回到了自己起居的房间。
一间大于寻常人家宅子的房间呈现在眼前,房内装潢考究,金丝楠木做柱,各种名贵木料点缀其中,名家字画挂满了墙壁,一整个橱窗堆满了珍稀古董,这帮人饶是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但每一次还是被深深震撼。实在是太有钱了,自己家与他一个人相比,都要自愧不如,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公子这口气我们可不能忍,我们在洛阳城叱咤风云时,那个韩青还在乡下玩泥巴呢,竟敢让我们当众出丑,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还真把他当做徒有虚名,并无实职的狗屁大儒了。”
有人余怒未消,刚吃过饭,就忍不住在怼韩青。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年轻公子哥居中而坐,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我自有决断,你们看着就是。
最后众人各执己见,也没定论出个所以然来,不欢而散。只有居中而坐的年轻公子哥,平静的心湖之下,缕缕杀机溢出水面。
黑夜时分,醉香楼来了一名奇怪的客人。一身黑衣,手持长剑,头戴斗笠,长长的帷幕垂下遮挡了整个面孔。不偏不倚住在了韩青帝隔壁房间,不用餐,不下楼,就连小二也嘀咕不已。
这一日太阳即将落山时,有一骑黄牛载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慢悠悠的晃荡在城东的街道上,向着醉香楼方向走来。
直到此时韩青还是有一股气不顺,本来想乘着春游的东风,出城人多,需大于供,可以写几封书信,增添一些收入。谁知无缘无故被一群毫无瓜葛的人一顿怼,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当场反击作诗,实属无奈之举。他认为学堂读书,从来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人前卖弄学问。从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通过读书更加直观的认识这个世界,不因为自己的愚昧无知,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如果能把所学做出一些有利于这个世界的事,与有荣焉,定会不胜开怀。但一来他自认所学尚浅,还不足以对这个世界的进步提供改变,二来他不认为凭自己可以为这个世界做出一些什么。但如果有需要定会当仁不让!
无缘无故白得了一锭金子算是意外之喜,虽然近段时间韩青为了生计一直在忙碌,不曾放松。但他也不是什么样的钱都收的,实在是推脱不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理,学堂上课第一天师长们已经如数教于自己。这些年他也是这样做的,从不敢逾越这道门槛。作诗事出有因,从没想过靠他获这意外之利。不是不可以出售一身所学,但不愿以这样的形式罢了。
事实上韩青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可操作之处,但是在洛阳城逗留的已经足够久了,只能留作下次。最近写信的收获,足够他游历到下一处了。所以他准备出城,离开洛阳城,前往下一处。
月上柳梢头,千门万户吃过晚饭,点起了煤油灯,一时之间城中灯光点点,置身其中,非常温馨。
一头黄牛慢悠悠的停在了醉香楼门前,韩青龇牙咧嘴,揉了揉被牛背硌的生疼的屁股。真是酸爽,看起来要找作坊做个坐具了,不然这样下来屁股受不了,他暗暗计划着。
醉香楼小二站在门外,伸手招呼客人,猛一抬头看到从牛背跳下的韩青。抬手揉揉了眼睛,一脸呆滞。
韩公子喂,你这造型也太另类了吧。好歹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儒,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
虽然如此想,小二也觉得果然少年大儒不走寻常路,不一般。我是想不明白了!
“韩公子回来了?你这是?”
“为了省钱买了一头黄牛暂且骑着,这年头手中银子不充足,也不作那故作大方之举了。”
韩青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等到卸下牛身上的所有物品,小二唤来负责喂马的马夫,马夫牵着黄牛去马棚了。
小二帮忙扛起物品就往客栈内走去,韩青哑然失笑,最近忙于做小摊贩写信事宜,每次都是小二轻车熟路帮忙扛物品进去,弄得挺不好意思的。
在楼下简单吃了一些饭菜,韩青最后出去了一趟,把折叠桌椅低价卖给了同样写信为生的那名老者,然后找了一家木匠作坊欲定制一个黄牛坐具。人家正好准备关门,最后在韩青的苦苦哀求之下,才同意加班加点帮他制作一个。这一等就是半夜,为他身材量身定做的坐具终于制作完成,在他的要求下,特意用软和的厚实布料紧紧包裹,他实在是忍受不了颠簸之苦了。
夜半,街上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偶尔几个醉鬼,扶着墙呕吐声传来,要不就是一些烟花巷,搔首弄姿的女子,拿着丝巾还在招揽客人。韩青远远避开这些地方,不愿招惹是非。
回到客栈,掌柜已经忍受不了困乏前去休息,只有小二一个人坐在那打盹,等候外出玩乐未归的客人。
韩青充满歉意的叫醒了打瞌睡的小二“明天我就要离开洛阳城了,麻烦你明早跟掌柜说下。”
说完不再打搅小二的瞌睡,不等小二回复就率先上楼休息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不亮,韩青早早起床打开窗户,坐在床上例行打坐,每日雷打不动,只要晴天。等待旭日初升日光悬于一线时,趁机吸收那股紫色的气。
当天际放亮,一抹光线升起于地平线那一刻。韩青赶紧坐直身子,神情专注的盯着东方。当那抹亮光彻底升起,白昼黑夜交替之时。韩青立刻抓住机会,熟练运气脑海自动滚动道经所教之法。蓦然那么一吸,肉眼几不可见的一缕紫色气体,随着吸力缓缓向他靠近,直到临近他,融入身体,被丹田处彻底容纳。只是最近并无提升,他的身体感受改变也不如以往,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也是毫无办法,只能赶紧找个仙门拜入才可以缓解。
但是修炼还是不能放下,担心涸泽而渔。虽然提升微乎其微,终究与以前布衣之身相比,已经算身体高速康健了。
太阳升起之时,韩青放下了修炼的节奏。缓缓收功,起身换了一身单薄一点的青色长衫,一番洗漱,把屋内个人物品收拾一空,放入好久没有使用的竹箱。背起竹箱,退出屋子,随手关起了房门向楼下走去。
到了一楼,随手把竹箱放于一张闲置的桌上。掌柜的携带小二一脸不舍道韩公子真的要走吗?如果行走江湖有所不便,大可写张纸条放于柜台桌面,我一看便知。江湖儿女行走江湖难免有遇到困难时,鄙人虽然不是家财万贯之辈,也愿为远游的少年郎慷慨一次。
韩青一脸感动,真心实意的。这么贴心的掌柜的,是他这趟出行除了洛倾城,唯一感到暖心的。掌柜的弦外之音他一清二楚,约莫是怕他少年儿郎羞于脸面,囊中空虚,不便开口,这才退房借口继续远游。
韩青真正感动的是掌柜的照顾他的面子,说话委婉面面俱到。最近他早出晚归,掌柜的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但其实猜到了他的拮据。所以上次换房间,掌柜的直言最近店内生意火爆,他大大赚了一笔,为所有房客打折。但韩青岂会不明白,掌柜的是拐弯抹角为他减轻压力负担。
所以这才更加难能可贵,虽未当面道谢,但这一切他默默地记在心里。古语有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有志不在声高,少年的单纯的心思,目前我没有能力,无以为报,来日我若有所成,必专门拜访,还今日之缘法。
韩青一脸真诚的抱拳致谢“再次谢过掌柜,我确实要换个地方游历。感谢掌柜与小二哥最近对在下的照顾帮助,大恩不言谢,一切我都懂,以后必厚报之。”
来小二哥,上老三样,最后吃次醉香楼的早餐,我就要重新启程远游了。下次也不知何时相见,我也预祝掌柜的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韩青故作一脸轻松道。
住了这么久终究是到离开时了,看着日渐熟悉的一切,他沉默了,自嘲一笑,怎么还有点不舍了呢?
眼看韩青去意已决,不似作伪。掌柜的也只有识趣的不再言语。
韩公子这样,这最后一顿早餐,我请你。希望以后你有空常来醉香楼做客!
韩青本欲拒绝,掌柜的又道。
“听闻韩公子墨宝一流,不知小店是否有幸可以求得一幅?说句实在话,我等满身铜臭,本店还从未有过大儒的墨宝,恳请韩公子莫要推辞。我请吃饭,你出墨宝,公子意下如何?”
本不愿随意显露的韩青,闻听此言,不由得豪气干云道好。
掌柜的一听韩青同意了此事,也不由得开心不已。
大儒的墨宝哎,可不好求,况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大儒。甚好,甚好!
吃过了小二端来的平时常吃的老三样,韩青心满意足。歇息消食的间隔,掌柜的已经准备好了纸笔放于一旁。其实韩青也在默默酝酿,既然答应了,务必就要出彩。随意糊弄不是他的为人准则,所以一边消食,一边快速思索,只是首次写关于客栈商贾之家的对联,他也在紧密考虑用词。
沉吟了半天,韩青酝酿好措辞韵味之后,起身摊开纸张,拿起毛笔稍微润色之后,提起笔写道。
“下马停车因酒好,美味招来八方客;摘星揽月赞楼高,佳肴香满一院春;横批欢迎光临。”
好,妙极。
韩青一停笔,掌柜的连声叫好。
心中暗道,不愧是大儒,小小年纪如此短的时间写出如此应景押韵之对,一手毛笔字更是写的颇有味道。不一般,真材实料!
掌柜的忍不住赞叹。
韩青表现平静,只是认为做了应该做之事。答应人家的事尽力办好,既然掌柜的如此喜欢,说明他不负重托。轻轻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背上竹箱,早有马夫牵出了黄牛,套上坐具,把竹箱绑于黄牛脖子旁。
认真与掌柜等人道别。
拜别了掌柜众人,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醉香楼,韩青骑上黄牛,默念一句洛阳城再会。待我来日实力允许再来查找伤我之人,必让血债血偿。目前城主府追查也无下文,凭自己的能力,估计也是无用功,最主要是毫无线索。所以只能放下报仇的心思,迅速提升实力才是正道。
醉香楼,韩青刚刚离开客栈。住在他隔壁的一名黑衣男子紧跟着下了楼,不久醉香楼附近一只信鸽飞上了天空。没过多久,另一只信鸽落在了黑衣男子身边,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幅画,一只鲜红欲滴血的鬼头。黑衣男子只是双指一搓,纸片纷纷扬扬飘散在空中。
随后这名男子也消失人潮中。
出城韩青并不着急,骑坐在黄牛身上还饶有兴致四处观看。想起这一次洛阳城之行,不禁有些唏嘘。腊月时分进入洛阳城,阳春三月离开,将近四个月。差点命丧洛阳城,他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后悔。但是一想到洛倾城甜美的笑容,高坐黄牛背的少年,好似忘却了所有烦恼,痴痴的笑出了声。突然记起书本上看到的一句话人生反复无常,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人,但我们可以鼓励自己一直往前走。走过泥泞沼泽,走过孤独深渊,走到柳暗花明,走到繁花盛开。
经此一役,韩青看待问题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他自己都觉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切记以后多些防备之心,小心谨慎。这并不是一个其乐融融的时代,会有莽族侵袭,会有意外,会有不可预料的天灾。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切实保护自己,不被他人伤害,不伤害他人。
午时三刻,渐渐临近城门,中途下去买了一份手抓饼豆浆充饥,脚步不停排队出城。经过一番简单盘查,韩青牵着黄牛出了城。此时出城之人依然很多,多是踏青郊游这股风还要吹一阵。直到夏日炎炎时分,这股风才会刹住。还有一群推着手推车之人,多是一些城外居民,到城内贩卖一些蔬菜瓜果,维持生计,贴补家用。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和煦,春风习习,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清新之气。韩青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四肢舒坦。为了避免耽误行程,一刻也不再停留,跨上黄牛背,选了一条路线,轻轻一拍牛屁股,黄牛纵腿狂奔起来,吓的韩青帝惊呼连连。
身后惹来了一群人暗笑,骑牛已经够奇葩了,你老人家倒好,还学人家策马扬鞭。希望你安然无事吧,有心善之人默默的祈祷。
年轻真好啊……
有一家人一同出城的老者发出感叹。
年轻充满活力,敢于尝试一切新鲜事物;敢于向权威说不;遇到心仪的姑娘也能厚着脸皮追求;也大可不必在意父母在不远游的规矩,因为父母都还年轻,彼此都还有大把时间。
你说什么?一名老妪拧猪老者的耳朵,一扭转,老者立刻轻声讨饶。
周围又是一片哄然大笑,但老者的话终究还是说进了有些人的心田。
只是这一切韩青全都不知,直至跑出很远,黄牛才放缓了奔跑撒欢的步子,周围渐无人烟。其间韩青好一番安抚,一排排路数倒数而过。他哪知道牛撒起欢这么凶猛,差点把他颠下牛背,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歇息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重新爬上牛背,在黄牛的带领下向前方走去。
闲来无事,旅途苦闷,韩青坐在牛背上背诵起课文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下午的旷野里,杨柳依依,微风不燥,读书声琅琅。
他认真的背了一篇又一篇,自从离开学堂虽然依靠自律每天依然抽空看书。但学习深度不能与学堂相比,一些功课已经落下。虽然这一生无志在庙堂发展,一心只想修仙问道,但读书依然是他真正热爱的事情。无论是读至精妙绝伦处的会心一笑也好,还是书中其他的波澜壮阔也好,都为他的生活增添了色彩。所以不会搁置,只会更加勤勉用功读书。书之妙用无穷无尽,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不懂它的人不会明了。
渐渐的落日向西坠去,韩青才停下背书,跳下牛背找了一个地势高的山坡,居高瞭望。洛阳城在他眼中成了一个几不可见的黑点,虽然还在官道上,可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烟,今晚的住宿之地令韩青帝发了愁。拿出随身携带的九洲地图,怎奈内容过于笼统,只是一个大概范围,找了半天也只是找到一个洛阳城附近的驿站,距离更是不好估计。只好跑回黄牛处,拿出来洛阳城时那份地图,这张倒是记载清晰,可距离有人烟处尚需八十公里。
看起来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韩青如此想道。
既然决定了,就不再走。栓好随地啃食青草的黄牛,卸下竹箱。韩青彻底忙活起来,先去用手扯了一大捆长长的青草铺于地面,留作晚上睡觉之用。从竹箱拿出毯子铺在青草上面。春夏之际,更深露重,他更是把一件隔水的雨披拿了出来铺在毯子下面,以免夜里受潮。至于被子只能用外公亲做的狐裘代替,做好这一切,韩青马上水囊找一处水潭满满灌了一大壶水。回来的路上捡了一大捆干柴,路过一个土坡时更是意外发现了一些野果。这对于常年在山中厮混的韩青来说难不倒他,仔细辨认一番,确认无毒可以食用之后,采摘了一大把,用长袍包了起来拿回充饥。
忙完这一切,日头已经完全落山。天色黑了下来,夜幕降临。
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堆干柴,不一会就火势熊熊,这一片被照耀的犹如白昼。借着火光,服食了几颗野果,算是稍微缓解了饥饿。
大火仅仅燃烧了一个半时辰,只留下一地的碳火。韩青把睡觉用的东西紧紧向火堆靠拢,然后和衣躺下盖紧了狐裘,不一会就酣然入眠。
夜半时分,天空愈加的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风吹来,韩青缩了缩身子裹紧了狐裘,继续呼呼大睡。
天空中一抹黑色的身影凌空悬停,一语不发,紧紧注视着下方依火而眠的少年。渐渐似有不耐,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抽剑出鞘,一抹雪白的剑光吐露着虹光,向着地面的少年一斩而下。一片寒芒,似乎割裂了空气,就连空气都传出了轰鸣声,似乎不堪其势。观其出剑的威势,地上的少年如果中剑,怕是立刻被分尸两半。
而这天发杀机,少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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