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刚好达到手术室的楼层，16楼。
就在这电梯开门的一瞬间，张小洁想通了。
不试试就放弃那还是医生吗？
“推吧！先推肾上腺素1mg，看看效果，然后再加洛贝林一支。”张小洁说道。
李毅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小洁，便立马和护工一起将人给推进了手术室。
一支药被缓缓推进了患者的血管里，心电监护终于有了点反应，不过波纹还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
“再推一支！”
“好的，肾上腺素1mg，是吗？”护士重复道。
“对！”张小洁点点头。
紧接着患者已经被送到手术室，心电监护上的波纹对比之前要稍微清晰了一些，但是眼下这位患者的情况依旧很不乐观，随时都可能死亡。
且死亡的几率是99%！
脑外科的医生此时已经在手术室里准备完毕，他们接过张小洁递来的脑部CT片，只看了一眼，都纷纷摇着头。
“这个人恐怕是有点危险了。”负责这次手术的主刀，脑外科医生袁飞严肃的道。
“我们刚才已经推了两支肾上腺素了，就是想把命先吊着，拖到手术室再尽快把淤血清出来。”李毅连忙解释道。
袁飞看了一眼有些面生的李毅，又看了看心电监护，点着头说道：
“好，我知道了，开始手术吧。”
“现在时间12:53分。”
“患者生命体征……血压现在是86/60mmhg，心率是50次/分，呼吸14次/分。但是……颅内压很高！”麻醉师提醒道。
“多少？”袁飞转过头看着麻醉师问道。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都是4.0kpa。”
正常成年的人的颅内压，在平卧位时应该是0.7-2.0kpa，但是眼下这位患者的颅内压已经达到了4.0kpa！
这个手术可以说是比起袁飞之前所做的大多数颅内清创手术都要难上好几倍！
“做好降压准备，把甘露醇先挂上，还有吸引器。”袁飞说道。
虽然这个手术很难，而且成功的希望渺茫，但是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非常默契的配合着。
没有人再说什么算了放弃吧，已经没希望了。
此时张小洁站在手术台的一侧，回想起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她非常的愧疚……
她还是个主任呢，竟然没有李毅看的通透，想的彻底。
可能是和国外留学有关系吧，国外的医疗机制和国内完全不同。
再大的病症也得提前预约，就算是紧急的疾病也得预约才能看，所以张小洁可能还没有转变回国内这套医疗制度的思想。
永远要把病人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而不是看那些预约排号的顺序！
张小洁在心底为自己辩解着，再抬头看着李毅，他正紧张的注视着袁飞的操作，像是生怕袁飞做错了一样。
“人家袁老师可是在脑外待了15年的医生呢，别担心。”张小洁小声的在李毅耳边说道。
可就在袁飞打算将吸引器放进刚开好洞的颅骨内时，各种监护仪器的警报声均是想了起来！
“不行了，这人不行了，颅内压开始降了，还有血压呼吸心率全在降！”麻醉师及时的报告着。
袁飞的眉头也再次紧锁了起来！不过他也是迅速的做好了应对准备：
“开吸引器！先把淤血清出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先把淤血清出来再看看！”袁飞接着道。
“好！”助手点着头，相信的主刀的判断。
吸引器被打开，袁飞看着电脑监视器里的颅内积血，一点一点稳稳当当将它吸了出来。
整个手术室异常安静，只有吸引器正在工作的声音。
鲜红的血顺着吸引器透明的管道流到机器下方的污水桶里，看得人心惊肉跳的，袁飞的额头上也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手室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张小洁的手心甚至都出汗了！
李毅也好不到哪去，在心底不停的询问着系统，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救。
【提示：该患者已于数分钟前生命体征就已经消失，请宿主放平心态，人死不能复生。】
李毅问了好几次，系统都是这个回答。
原来，患者刚才就已经失去了自主的呼吸和心跳了，那些心电监护上显示的，是药物影响下带来的短暂的机械性的心跳和呼吸。
终于，那道熟悉的警报声再次响了起来。
“哔————”
…………
“周永发，男，52岁，死亡时间2019年11月2日，13点20分35秒……”
“手术结束，大家辛苦了，去通知家属吧。”袁飞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宣布了这一结果。
随后，大家开始清理手术室，只见一个护士出去手术室之后没几分钟，手术室外便响起了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哭声。
不用想，那一定是这个患者的家属吧？
李毅和张小洁换好衣服走出了手术室，手术室外，有几位工人和一位妇女，妇女哭的最是伤心。
李毅有些不忍心看，匆匆的走到洗手间，打算点根烟让自己缓缓。
刚一进来就看见先一步出手术室的袁飞真靠在洗手间的窗台上抽烟。
“袁老师。”李毅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嗯。”袁飞看了一眼李毅，淡淡的点了个头。
两个男人默默地站在洗手间里抽烟，只不过李毅抽一根的时间，袁飞已经抽了三根。
洗手间是手术室外的洗手间，能清楚的听见门外家属的哭声。
良久，袁飞扔下了只剩棉棒的烟头，说道：
“医生这一行啊，就是个强行篡改生死簿的职业，这次失败了，下一次再努力！”袁飞拍了拍李毅的肩膀，出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