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沉默了许久，还是刘协打破了寂静。

    “老师，这是何进演武的方案，老师可曾看过？”刘协把太常寺拟定的演武方案递给黄琬。

    “唉，在宣室殿已经看过了，人心啊······”黄琬叹道。

    “老师，这上面写的是，高台一座，何进上台讲武，而父皇和文武百官骑马立于高台之下，恐有不妥。”刘协打断黄琬的哀叹，说出自己的看法。

    “唉，这有什么办法，皇上要骑马阅兵，绕场三圈，自然不能在高台之上。”黄琬说道。

    “这个易尔，可设高台两座，一座高，一座矮。父皇和文武百官坐在较高的高台上，一边喝酒，一边观看，而何进在较低的高台上讲武，岂不解决了。”刘协笑道。

    “果然，哈哈，此法甚好，此法甚好，何进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黄琬很快就相通了其中关节，文武百官在高台上看着，而何进在下面演武，这就同世家贵族举行宴会，客人在上面喝酒聊天，歌姬舞姬在下面跳舞一样。对于朝廷和文武百官，自然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老师，其实，还可以进言父皇，把京中军队统筹起来，组建一支强有力的军队，直接受父皇调遣。”刘协说道。

    “嗯，此法甚好，甚好。老夫这就进宫，面见天子。”

    黄琬大喜，与刘协作别，急匆匆的进宫去了，莫然之间，刘协感觉黄琬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黄琬这边高兴，可是奶娘可就不高兴了，数十头猪杀掉，猪肉数千斤，而刘协全部要做成什么腊肉和香肠。奶娘平时宝贝得不得了的香料，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让奶娘心疼得捂着胸口叫唤。

    小王庄里面，凤稚带着一众妇女，把猪头蹄髈切下来，连同清洗干净的内脏一起，放进冰库。

    骨头和骨头上的瘦肉取下，全部做成腊肉。大汉人不喜欢吃瘦肉，但是刘协喜欢，因此，瘦肉和骨头大部分都取下来，做成了腊肉。

    猪皮的处理，大汉人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动物的皮毛，柔和的做衣服，坚硬的做铠甲，这些都是大汉人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整猪的时候，猪皮就剥下来了，送去晾晒了，所以猪皮不用刘协操心。

    剩下的肥肉和肥肉上不多的瘦肉，全部洗净，切成小块，然后拌上刘协配置的调料，装进早就清洗干净的猪小肠中，做成香肠。其实，刘协喜欢吃半肥半瘦的香肠，可是架不住大汉人喜欢吃肥肉，所以香肠里面，大部分是肥肉。

    前世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杀年猪，腊肉和香肠人人会做，这一点难不倒刘协。凤稚等人动手，刘协在一旁指挥，各种香料的比例，肉厚的地方，多抹一些盐，骨头要敲成两段。

    不一会儿，香肠和腊肉很快就做好了。刘协吩咐凤稚，要把腊肉放进缸里腌制，把香肠挂在通风的地方吹着。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凤稚，有太阳的时候，一定要拿出去晒。

    凤稚送走了刘协，回到挂满香肠的屋子里面，看着一屋子的香肠，闻着香肠和腊肉飘出来的香味，凤稚沉浸在幸福之中。

    ******

    永安宫，刘协和奶妈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将猪头肉过水，漂去血水。然后放入水中，加入姜片煮熟，捞出放凉切片，拌山上刘协特制的调料。

    “来尝尝。”刘协招呼旁边的宫女，大家一起尝尝。

    “好吃，好吃。”宫女们是下人，经常吃猪肉。可是从来没吃到如此美味的猪肉，要不是刘协在，恐怕都抢起来了。

    “殿下，要是再加一点糖霜，多一点酸味，可能会更美味。”奶妈不愧是长期为刘协做饭的人，在味觉上把握的更加精准。

    “来，试试。”刘协有加入少许糖霜，勾了一点醋，大家又品尝一次，的确更加鲜美。

    “可以了，这一盘本皇子拿去给大母吃了，你们把这些都切出来，拌好，分给大家吃。”刘协指着厨房里面剩下的猪头肉对奶妈等人说道。

    说是剩下的，其实刘协只切走了一盘，剩下的几乎一个完整的猪头。不过奶妈等人跟着刘协这么久了，自然知道刘协的性格。刘协向来都是做很多菜，然后赏给下人吃，说是什么分享才是美味。

    厨房外面，刘协小心的端着手中的这盘凉拌猪头肉，用袖子遮挡着空中不时飘下的雪花，径直来到景福殿。

    “协儿，今儿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董太后对刘协在吃食方面的创新已经习惯了，隔三差五的弄出一道美味，让董太后都已经习惯了。看到刘协喜滋滋的端着盘子进来，董太后就知道，今天又有好吃的了。

    “大母先尝尝，好吃再说。”刘协把盘子放在桌案上，颂芝给董太后递过来一双筷子。

    轻轻的夹起一块猪头肉，放进嘴里，各种香料的味道同时刺激这味蕾，这种感觉太丰富了，仿佛是味觉的爆炸。

    “好吃，太好吃了。”董太后再次下箸，把猪肉放进嘴里。

    “哎、哎······”刘协急忙喊道。

    董太后装作没听见，下手更加快了。吃完猪肉，董太后才放下筷子，这才问道：“刚才你哎什么啊？”

    “大母，再好吃也不至于这样，协儿都还没吃呢？”刘协翘着嘴唇，委屈的说道。

    “你还没吃？这不是你弄的吗？”董太后故作惊奇的说道，反正这孩子会弄吃的，饿不着他。

    “是协儿弄的，可是协儿想着让大母先吃，没想到大母一块都没给协儿留下。”刘协嘴巴翘起八丈高。

    “咳咳，的确是太好吃了，大母······没忍住。哦，这是什么肉？好像不是牛肉，也不是羊肉。”董太后问道。

    “这是协儿养的猪，杀的肉。”刘协回答，一面小心的看着董太后。

    果然，董太后爆发了：“什么？你这小子，居然给哀家吃贱肉。”

    “这不是普通的猪肉，是协儿采用特殊的办法养的猪，然后用特殊的办法做的肉，吃起来是不是没有那个膻味？”刘协赶忙解释，消除董太后心理上的阴影。

    “是没那个膻味，哼，还想欺瞒哀家。”董太后一挥袖子，起身转向屏风后面去了。

    美味和面子，还是面子更重要，要是让人知道，大汉朝的太后吃贱肉，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当做笑话来传。

    刘协一脸无奈，原本好意，没想到董太后始终放不下虚荣和自尊。

    任重道远啊，刘协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殿下，等等。”颂芝追出来，叫住刘协。

    “什么事？”刘协喜道，定然是太后觉得好吃，后悔了。

    “二皇子协，因吃贱肉，被太后斥责。”颂芝大声说道。

    这······太过分了，好心好意拿肉过来给你吃，居然被斥责，刘协心中无比窝火，脸色也不好起来。

    “殿下。”颂芝高声说完斥责的话，又低声的说道：“太后说了，猪肉好吃，下次拿过来的时候，要悄悄的，不要让人看到。”

    你们？刘协彻底无语了，这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啊······呸呸，怎么这么说自己的祖母呢。

    不过转念一想，太后刚才的斥责，其实是做给人看的。

    想到这些，刘协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转身向安昌殿厨房走去。

    可是等刘协到厨房的时候，一个猪头肉，全部都下了肚，只剩下春兰奶妈等人，一个个捧着肚子，不想动弹。

    “殿下。”潘颖吃力的说了一声。挣扎着要起身施礼。

    “你们······也罢，休息一会儿，给本皇子弄点吃的，送到房间里来。”

    真是的，太后不像太后，宫女不像宫女。刘协嘀咕着，转身去了寝殿，开始了晚上的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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