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从未主动攻击过他人的日和, 根本就不可能是久经沙场的伏黑甚尔的对手。来回坚持了没多久就被对方卖了个破绽偷袭,叫人拎着脖子扔出去。
伏黑甚尔不想杀这个既不是击杀目标又没有多大威胁的小姑娘,因此下手也比对待五条夏油“温柔”了许多。也就是……摔到以日和的身体素质也一时爬不起来的程度。
“结束了, 这种无意义的挣扎也该告一段落。”
他再次抽出□□,对准天内理子眉心:“再见了,小朋友。”
电光火石间日和几乎用滚的冲到那人腿边抱住他推动,伏黑甚尔没想到这姑娘能这么倔,一时不差还真被她推了个趔趄,不到两米的距离居然射偏了。
“啧, 碍事!”他一脚将阻碍行动的小麻烦踢开。日和应声撞在被打碎的残垣断壁上,喉咙里腥甜腥甜的,她用手接着闷咳两声, 看到掌心一片鲜红。
原来我的血, 也是红色的……
这是她长到这么大头一次受伤。
先不说尚在本丸中时被围得里三圈外三圈,巫女们连取用张纸都没叫她自己劳动过。单只论织田作之助和武装侦探社的各位男妈妈和女爸爸, 那也是恨不得屏蔽掉一切可能导致她受伤的因素, 就差连带点血色的动画片也不给看了。
我被人类……攻击,甚至……受伤了?
三观破碎,cu死机,说得就是现在。
“宫田!”
眼看新朋友举着一手掌血呆愣原地, 天内理子看看伏黑甚尔, 看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夏油杰,看看被击中要害已经开始僵硬的黑井美里:“……”
——如果我刚才不曾犹豫着想要逃避职责,至少他们不会因我受害。
“现在总算没有阻碍了, 你也该死心了哦!”黑发男人再次扣响扳机, 想不到的是星浆体她……咬牙直接从平台上跳了下去。
下面是天元镇守的薨星宫核心, 除非被允许, 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突破最强结界师的结界进入其中。也就是说,天内理子是死是活他都没法下去查证,更没办法把她的尸体带去盘星教“交任务”。
“真麻烦……”
这一枪打是应该打中了,但人究竟死不死,则是另外一回事儿。
反正击杀了五条也算是小有回本,刚出生项上人头就价值六个亿,长到这么大,论理也该翻上几翻才对。另外……
他将视线移向亲眼看天内理子受伤又跳下平台的日和,这个漂亮到让人见之难忘的小小姐,好像在黑市上也有个挺值钱的活捉悬赏呢。
也是哈,生得这么好看,死了怪可惜。
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杀掉咒灵操使,这家伙同样能换钱。要不是怕他一死那些被收服的咒灵一下子全涌出来让自己顶不住,何至平白损失一笔收入?
“算了算了,小小姐,眼下只能辛苦你跟我走一趟了哦!”黑发男人踩着满地鲜血走向日和,没几下就摁住她的挣扎把人抓起来:“乖一点不要乱动,否则我可不确定会对你做什么事。”
伏黑甚尔一点也不客气的扛起战利品就要走,沾满灰尘和血迹的手掌牢牢箍在男人□□的脚腕上:“……”
夏油说不出话,一张嘴地上又多了滩血渍。
“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一个没完没了,真搞不懂有什么可执着的。面对无能为力的境况难道学不会闭上眼睛么?”
他抬脚狠狠踩在夏油阻拦的手上,清脆骨裂声后掌骨形状发生明显错位。
摆脱掉最后的麻烦,伏黑甚尔摇头叹气:“差不多就这么着吧,走了。”
日和被他以一种非常难受的姿势扛着,目光完全无法从夏油变形的手掌上挪开——无数个“我”曾倾尽一切保护人类历史的“正确”,但是现在,我却看到这份“正确的历史”尽是血泪。
此时此刻,我,零号本丸审神者,人神“空蝉”,居然也会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不久前的过去改写这场可怕的惨剧。
杀手,诅咒师,历史虚无主义者,时间溯行军……他们原本也不过是人类,也许就像如今一样,是个会对陌生女孩释放善意的好心人。
但就是这样的人,摇身一变,同样也能扼杀掉不知多少人的未来。
所以,人类真的需要保护吗?
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被血淋淋的现实撞得斑驳破裂,日和陷入前所未有的逻辑悖论——“我”被制造出来,为得乃是保护人类的历史进而保护人类。如果人类需要保护,他们为何还要自相残杀;如果人类不需要保护,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类,为什么要伤害我?
痛苦,愤怒,憎恶,遗憾,执念,越是纯净无垢之人,被激起仇恨之后的反应就会越剧烈。
伏黑甚尔甚至没能走出第三步,就听到肩上扛着的女孩平静说道:“我诅咒你。”
仿佛小孩子任性耍脾气似的话语,却在下一秒平地卷起刮得人无法睁眼的飓风。
不、那并不是风,而是厚重犹如汪洋的粘稠力量。与她温厚宽和的灵力完全相反,犹如凛冬肃杀般带着冰凌,是压得人几乎无法喘息的咒力。
咒力?哪儿来的?
“无礼僭越之人!当诛!”
寒风变成无数刀刃,直到被一刀背砸出薨星宫外墙,伏黑甚尔才勉强看清挥刀的竟是一位身着十二单的女性……咒灵?
她漂浮在半空中,重重叠叠的重绢华服包裹着身躯,头戴金冠,胸前佩戴穿有九枚勾玉装饰、形如耀阳的装饰,手中执刀——剑?镜?玉?这个形象和咒灵有啥关系?
神明降世也就这样了吧!
说实话,作为完全体的天与咒缚,伏黑甚尔原本看不见咒灵,只能凭借战斗直觉还击祓除对方。但是现在……欺负了绵软无害的吉祥物后招来的这位大佬,成功让他领略了一番咒术师们的视野。
这咒力强的,原地搓个领域展开都不奇怪。
深谙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准则,伏黑甚尔果断放弃捞钱的念头,转头向甬道外逃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波运气不好,说不定下一波……
没有下一波了。
被他刺破脑袋的五条疯疯癫癫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抬起被血迹染得能直接去演b级片的脸狂笑:“你好啊,刚才承蒙赐教,留下来再多玩一会吧!”
伏黑甚尔:“……”
这是什么新品种的丧尸?
早知道现在会这样,刚才就不那么用力打吉祥物了,诅咒得有点毒!
所以啊,我最讨厌这种天生下来就站在终点线上的家伙,随随便便就能翻越卡死无数咒术师的难关,反转术式说开就开,一点基本规则也不讲。
面前是被自己亲手开了个挂的五条,背后是虎视眈眈无法抗衡的咒灵,伏黑甚尔意识到这一回,怕是要栽。
杀手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杀死,这份觉悟,他是有的。
清理掉“垃圾”,五条理所当然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作壁上观虎视眈眈的咒灵身上:“……你是?!”
神明降下的诅咒?
问题搞大了,一时之间无敌的五条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如果这位“神明”他不曾认识,那当然管他是谁呢,必须苍、赫、茈一套带走,就算带不走至少也打个半残。问题是六眼给回的反馈告诉他,这个远远超越现行特级水准的咒灵……是属于宫田日和的。
她的诅咒释放出了这个形如神明的咒灵。
也就是说,夏油杰、天内理子、以及黑井美里,都出事了。否则以宫田日和的性格,断不至于做出如此极端之事——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用尽一切力量去诅咒。
“妾身名为空蝉,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就在他头脑风暴的功夫,咒灵客气礼貌的颔首问候,明显具有极高智商。
狂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狂,五条悟没有收敛自己的咒力,但也把这咒灵看在眼里:“日和怎么样了?和她一起去薨星宫的其他人呢?”
“一死一伤,还有一个生死不明。”
咒灵姿态优雅的甩开袖摆放行,五条挑眉,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走过,下意识多扫了一眼:“……”
她身上的十二单,绝非现代粗制滥造的丐版五唐五裳衣。实打实的十二层重绢裹在身上,而不是一件衣服镶了十二道不同颜色的花边。
这说明缔造咒灵的宫田日和本人对这种一千多年前盛行的传统服饰非常熟悉,熟悉到日常细节也不会遗漏的地步。
而且,看这个咒灵的五官,再过十年宫田日和自己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走进被打得破破烂烂的薨星宫,五条悟先发现已经死亡的黑井美里,然后才找到重伤的夏油杰。虽然没翻出来日和在哪里,但是看她的咒灵神志清楚行为有序,问题应该不大。
送了好友去治疗室急救,拐回头他远远就看见薨星宫外突然多了一大堆既眼熟又碍眼的老东西。
“五条,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星浆体的?还不快点去把那个咒灵祓除掉!”站在最前面的人不敢发声,无数呵斥从后方源源不绝穿进耳朵。
五条悟用小指抠抠耳洞又弹弹指甲:“我可是刚刚和禅院家的天与暴君打了个照面,尸体还在地上扔着呢。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该让禅院家给出个交代吗?为什么你家的子弟要行刺星浆体进而迫害天元?禅院家这是要造整个咒术界的反么?”
众人语塞,呼喊逐渐淡去,最后变成了听也听不清楚的稀碎嘀咕。
“还有谁想说什么?”
“总要把它挪开,否则天元大人的安危……”
苍老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那样干涩,换来五条不屑嗤笑:“呵呵!”
“无礼!你笑什么?”
无数呵斥再次放大,这回让他们闭嘴的是有资格当面求见天元的夜蛾正道:“请安静一下。”
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从薨星宫底层踩着乱石走上来:“我刚刚去见了天元大人,同化成功,大人状态稳定。不管过程怎样,五条和夏油的任务圆满完成。至于这个咒灵,天元大人命令我等不可造次。”
想造次也造次不了,在场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谁也不是她对手。而且宫田日和的收养人福泽谕吉在政府那边面子明显比咒术师高层要展多了,严格来讲她隶属于内务省异能业务科管辖范围,东京咒术高专,完全没必要捞过界把手伸进横滨嘛。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否则吾等颜面何存!”
有天元发话,老人家们不得不低头让步,但该吠还是得吠出声,不然下次就没人把他们当回事了。
夜蛾正道烦得要死,还是不得不忍耐着和他们好言好语:“关于这一点,我会亲自接手处理,一周内给诸位满意答复。”
“既然如此,我们就暂且回转,倒要看看七天之内,你能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回答!”放完狠话,高层的代理人们和头发花白还热衷于“凑热闹”的老人家们纷纷用最快速度撤离现场。
万一最强傀儡师领着咒骸大军和这个咒灵打起来,他们这些稀碎的老骨头可承受不住牵连。不过一周而已,如果夜蛾正道解决不掉麻烦,刚好就给了高层借口插手高专内部事宜,怎么算都不吃亏。
夜蛾正道低头送客,衣袋里手机震动不止。
飘在众人头顶的这位咒灵小姐……想解决她的困扰,也许根本就用不了一周。因为宫田日和的家人,大概还有半小时便可到达咒术高专大门口。作为校长,他想的是等会儿该怎么向乖宝宝的家长解释眼下这团乱麻,以及万一福泽谕吉拔刀要砍死拐了女儿出去玩还没好好保护她的二年级学生,自己这个教师又该如何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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