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初做好饭菜,转身望向客厅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墨南珩的眼神。
她两手举着菜碟,笑得眉眼弯弯的:开餐啦!
墨南珩不自然地转过头,捂着鼻子干咳了一声。还故意一脸嫌弃地说:就这么两三个菜,做了一个多小时。
秦默觉得干坐着等饭吃也不好,便起身道:我去帮忙端菜。
待秦默走进厨房,看见他和易安初并排站着的背影,那画面让墨南珩心里生出许多不爽。
怎么看着他俩,自己反倒像是多余的了?
墨南珩按捺不住起身,走进厨房,双手插袋,面色沉闷,昂首说道:秦默你回去坐下。又不是做的满汉全席,要你帮什么忙?
秦默一愣,将手里已经端起的菜碟缓缓放下,悻悻地回到餐桌前。
最终,墨南珩和易安初一起端着两碟菜,一碗汤出来了。
看着墨少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笑,秦默暗暗感叹:这氛围终于对了!
餐桌上,秦默将食不言的精神发挥到极致。他什么都不想说,因为在墨南珩看来,他此刻的存在已经是个错了。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赶紧干完这碗饭,抹嘴走人。
易安初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笑意盈盈:来,秦默。试试这个三鲜汤,特意为你做的。
墨南珩抬了抬眼皮,盯着易安初手里的那勺汤,默不作声。
秦默将饭碗缩回怀里,笑着解释道:三鲜汤是墨少的最爱,我不爱喝这个。
是吗?易安初疑惑地望向墨南珩。
她倒是从来没关心过墨南珩的口味。只是就着冰箱里的食材做的,想来是梅嫂特意准备的。
秦默再次助攻道:你一定是特意给墨少做的,又不好意思承认。
墨南珩不动声色,等待着易安初将汤勺伸向他。
须臾,易安初将汤勺里的汤倒回碗里,然后把汤勺转向墨南珩,微笑着说:他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让他自己来吧。
秦默愕然。
他费力助攻,易安初竟然不接招。
墨南珩被这句话呛得无言以对,眼里的期望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潭水一般的寒意。
他顿了顿,语气淡漠:专心吃饭,别说话。
这女人,他说了那么多话。该记住的不记,不该记住的倒记得清楚。
易安初瘪瘪嘴:老做派,又来了。
年龄的问题,曾被易安初拿出来含沙射影地诟病过。
所以,墨南珩最是听不得老这个字。
他瞪了易安初一眼,忍住怒意,一本正经地说:从前,有个人吃饭不停讲话,后来她噎死了。
听到从前两个字的时候,易安初还以为墨南珩要开始讲故事了。
她笑容满面地等着后续,没想到等来的故事主人公是自己,结局还凄惨。
易安初狠狠地剜了墨南珩一眼,回击道:从前,有个人整天冰块脸,后来他冻死了。
瞧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秦默草草地扒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起身道别。
易安初起身挽留:吃好了吗?再添点吧?
吃好了吃好了!谢谢少奶奶款待,再见。
秦默用一口气,言简意赅地完成了回答、感谢、道别。
然后头也不回地开溜了。
直到上了车,他还心有余悸,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有些发抖。
回想着刚刚的场景,他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绝配!真是绝配!
秦默走后,墨南珩和易安初都放下筷子,望着桌上的菜沉默着。
易安初斜眸盯着墨南珩,提着嗓子问道:还,吃吗?
不吃。墨南珩双手抱怀,表现出他的不悦。
易安初起身:哦那洗浴室你先用。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墨南珩就这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眼神随着易安初在客厅厨房来回游走。
明明在搬来这里的前一晚,在墨家别墅里,两人相处得挺好的。
他挑逗一下,她会脸红,会紧张,会娇羞。
可是一起住进这里之后,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像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一般。
回想朝夕相处的这几天,他有意的撩拨试探,都被她面不改色地躲开了。
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易安初虽然忙进忙出,但是她能感受到,墨南珩的眼神一刻都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过。
她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墨南珩这样的男人,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怎么可能丝毫不动心。
但是她不能啊!
在墨家那晚,她明显感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
所以当墨南珩提出,往后以朋友名义相处的时候,她是有短暂的失落的,随后即是淡然。
当然只能是朋友了,不然还想怎样?
墨南珩对她只是明目张胆的利用,并不是喜欢。所有的撩拨,都是为了增加契合度,保证不穿帮而已。
易安初收拾整理完之后,墨南珩依旧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餐桌前。
她笑容灿烂地说:你还没去洗澡啊?
以前问这句话时,她会觉得害羞,难为情。如今只当是跟普通室友交流一般,不动声色了。
墨南珩淡淡回复:你去洗吧。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不辛苦不辛苦,你都付我工资了,辛苦啥?易安初不以为然地笑了。
又是这样!一句话就把他的关心归到老板和员工的层面去了。
墨南珩没有吭声。
易安初指了指秦默送来的那一摞资料,问道:要不,你先去洗,我整理一下这个?
这个不急。明天你下课了回来整理。墨南珩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易安初迟疑片刻,不再勉强,小声说道:那我先去洗啦?
墨南珩轻轻点头:嗯。
易安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墨南珩已经回房了。
客厅里的灯,只留了餐桌上方的那一盏。灯的正下方,一杯牛奶正冒着热气。
易安初感觉心里有些苦涩,端起牛奶回房,手机收到了墨南珩的一条信息:头发吹干再睡,别感冒。
她没有回复信息,但是乖乖地喝光牛奶,吹干头发。
易安初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如果他不是豪门阔少多好?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学长多好?如果两人不是因为契约凑到一起的又该多好?
家世、学识、见识等等各方面的天地悬殊,让易安初觉得,连在心里偷偷遐想一下都是不应该的。
不知不觉,泪水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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