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难过的当属胡星星,小胖墩儿毕竟岁数还小,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当分别真要到来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是离别。
初九这天从早到晚,胡星星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陈卓,哪怕陈卓上厕所他都是在门外守着,缠着陈卓问东问西,实在没有什么东西问就让陈卓给他讲故事。
陈卓岂是愿意哄孩子的主儿,可终究还是抵不住胡星星那双含着眼泪的双眼的注视,老老实实地讲起了封神榜,可问题是他的封神榜跟别的封神榜不一样,完全是以纣王的视角来讲述,把很多不合理的的地方合理化,别说胡星星地听得入迷,连柳婳都在一边听得酣畅淋漓。
吃过了晚饭,胡星星又缠着陈卓,哥,该讲哪咤了。
陈塘关的事儿等暑假让你爸带你去安京玩,我再讲给你听,陈卓靠在沙发上说道。
胡星星听话地点点头,好,那哥你吃不吃水果?我给你拿个苹果吃。
陈卓摇头,再给你讲一个关于崂山道士的故事吧。
胡星星大喜过望,好!立刻聚精会神地听着。
这个故事讲完,胡星星也很快睡着,柳婳把被子给胡星星盖好,跟陈卓一起坐在沙发下的地铺上,轻声问道:为什么你的封神榜,跟我看得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封神演义》成书于明朝中后期,据说是许仲琳写的,但有争议,且不管谁写的,但成书于明朝没有什么争议,那就很有意思了,一个明朝人凭什么能写商周事?
柳婳想了想,收集前人的书籍,再自由发挥?
陈卓点头,大致就是这样吧,所以《封神演义》其实就是一本总结了前人总结商周更迭史实的长篇小说,既然别人可以总结,那我为什么不能总结呢?况且整本书就是很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纣王的行事作风跟真实的纣王差了十万八千里,可那又怎样,小说家大笔一挥,一代明君帝辛就变成了纣王,谁让他的继任者是一代英主周武王呢?我也就是插上想象力的翅膀罢了。
有时候,我真的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怎么同样都是脑袋,你的为什么就这么好用!柳婳不无感慨地说道。
小姑,是不是明天就要离开家乡,有些忐忑?陈卓那似乎能洞穿人心的目光注视着柳婳。
柳婳一怔,接着点头,是有点儿,我最远的地方就到过越州,连省城杭城都没有去过,一下子要去首都,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那里。
你一个人的话,很难,陈卓道:但有我,就容易了。
柳婳美目流转,那小姑的后半生就交给你了。
包你满意。
龙年正月初十的一大早,董家强就带着董小乖和蒋天乐来到了陈元春家,同行的除了他自己开的虎头奔,还有一辆奥迪是蒋伟雄的座驾。
车到了,陈家人也就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交通还没有后世发达,送到机场的情况极少,一般分别都在家里。
单元门口,胡星星已经哭成了小傻子,拉着陈卓的胳膊抽泣道:哥,你不能忘了我啊,我要,我要去安京找你。
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怎么又哭了?陈卓十分嫌弃地说道。
胡星星立刻憋气,努力的不发出嘶嘶的抽泣声,可这哪里是他能控制的,没有几秒钟就憋不住了,一着急哭得就更凶了,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生,生气啊。
陈卓无奈,帮小胖子擦擦眼泪,又不是见不着了,暑假就来找我,表哥带你飞。好好跟外公练功,学习不用总争第一,第一太累,第二也挺好,实在不行,第三也可以。
一边的汪瑾没好气地说道:有你这么教孩子的?欠揍了?
陈卓没理,揉揉胡星星的脑袋,行了,别哭了,他不太喜欢这种离别方式,拎着他的包就走向了虎头奔,拉门坐进了车里。
汪瑾他们看陈卓上了车,也跟陈元春他们道别,陈元春也哭得稀里哗啦,跟她儿子别无二致。
谭荷花稍微好些,但也是泪眼婆娑,拉着柳婳不忍松手。
这样的时刻,陈渭生反倒没有什么话说,就腰杆笔挺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好一番话别后,陈广权他们三个才上了后面的那辆奥迪。
车子缓缓开动,胡星星追出去老远,终究还是眼巴巴地看着车子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虎头奔上,董家强开车,蒋天乐在副驾驶,陈卓和董小乖坐在后面。
陈卓道:让董行长给我做司机,我有点儿飘了。
你不要破坏气氛,董家强道:等会儿我也要跟小乖抱头痛哭,女儿就要离我远去了。
董小乖翻了个白眼,爸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爱演?我去安京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弄得好像我第一次去似的。
董家强凄凄惨惨的道:那不一样啊,以前你就是去玩,可你这次是要去工作了,爸爸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你了。
我都听到你让张哥给你订了下个月飞安京的机票了,董小乖这小棉袄绝对是防弹的。
董家强感慨道,小乖真的长大了,以前都是说好话哄我的,长大的代价果然就是冷漠。
董小乖无力吐槽,看向陈卓,天才哥哥,让你见笑了,这位行长大人跟你印象中的金融家可能不一样。
陈卓没有掺和到这父女俩的相爱相杀中,而是问副驾驶的蒋天乐,你妈也没来?
我没让她来,蒋天乐道:她一来肯定要哭哭啼啼的,我受不了。
你就是典型的嘴硬选手,陈卓看向窗外,不就是留守儿童那点儿事儿嘛,咋地?你还要恨一辈子?看蒋天乐要说话,他立刻抢白,我知道,留守生活充满了困苦,可那终究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你这样不累吗?
累,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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