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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9)
    确实,这个人白到了一种境界,整个人都像在发光,就连文熙淳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刹那都在心里感叹了句卧槽。

    完全仿照校园日漫中的王子一比一全比例复制出来的一样,好看到人神共愤,但有一点,文熙淳觉得他长得和姚景容有那么一丢丢像。

    这位是刑事调查科刚从临市调来的科长,云牧遥,啊,这位是我们刑侦科第一支队的队长,文熙淳。于副局一一介绍道。

    你好。文熙淳难得主动一次先伸出了手。

    云牧遥这个人,看起来很温柔,也很有礼貌,他轻轻握住文熙淳的手晃了晃:久仰久仰。

    他的手指也是难得一见的赶紧细白,指甲莹润像玻璃,可以说是文熙淳出生二十七载里见到的手中顶流。

    正好小文你来了,崇门村的案子有什么进展没。

    文熙淳将装有证物的文件袋放到桌上,稍稍整理了下思路:

    经过多日调查,我们找到了死者儿子儿媳的线索,我和姚法医经过简单分析后一致认为,死者的儿子袁建宏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因为癌症去世,而他们所谓的儿媳,也并非通过合法渠道嫁娶,很有可能,是被配了冥婚给袁建宏。

    于副局点点头,打开证物袋,里面有两块带血木桩,一根带血银针,以及几组吊脚楼、袁建宏的干尸和死者床底的脚印照片。

    但是何盈盈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人抬走了,而且这个村子诡异之事太多了,里面有两个外来人,一个男扮女装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另一个腿脚有残疾,并且极有可能是将何盈盈尸体搬走的人。

    结阴亲啊结阴亲于副局沉吟片刻,摇摇头,这条产业链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的多。

    我了解过,这是个一本万利的勾当,刚死没多久的鲜尸能卖到十多万以上,就算是年岁久远的干尸也是一万起底,还要根据女性的相貌身材以及学历来抬价。文熙淳冷笑一声,**是很可怕的东西。

    这两个是在何盈盈的棺椁里发现的?于副局点了点将木桩和银针。

    对,但至于什么用途我们还在查。

    这时候,一只细白的手伸了过来,拿过装有木桩和银针的证物袋。

    云牧遥反复看了下这两样东西,又看了看头前文件里两位年长死者的尸体照片,薄唇微微抿起。

    云科长有啥高见?于副局一见他这架势,立马凑了过去。

    高见谈不上,之前做过冥婚的实地调研,这些都是行冥婚礼时用的。云牧遥轻声道。

    怎么用?

    封建思想中,人有三魂六魄,银针扎入头顶为封穴,因为他们认为人死后魂魄从头部离去,用银针封穴,以使三魂无处离去;木桩钉脚,六魄无法遁走,如果没猜错,被配了冥婚的女孩嘴巴应该是被缝住了,这样她下了地府之后就无法在阎王爷面前喊冤。

    话一出口,两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副局一拍桌子,老脸憋得通红:这也是人干事?!良知喂了狗的东西。

    眼看着俩人都直勾勾望着他,于副局自知失态,装模作样清清嗓子,一抬手:

    继续说,关于死者床底脚印被擦掉一事,杀害老两口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于副局道。

    当时视线昏暗,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只能通过身材判断,身高一米七左右,偏瘦,至于男女,也很难分辨,但你看这组脚印,左脚有明显不良于行的擦蹭痕迹,但当晚处理脚印的人腿脚并没有问题,其中最大的疑点是,如果真是这个残疾人干的,那么高的房梁他是怎么把尸体吊上去的,普通人都费劲儿。

    搬走尸体的人左脚有残疾,床底的脚印,左脚也有残疾于副局沉思片刻,你说的这人和何盈盈有什么关系。

    很难界定,何盈盈不是崇门村的人,这个残疾人也是两年前才到崇门村,村民说之前没有见过何盈盈,只在婚礼上见了一面,但那个村子的人说话没什么可信度,所以明天我们打算去查到的两个何盈盈家里走访一下,看到底什么情况。

    于副局点点头,扣上电脑:那行,时间也不早了,你这几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去一趟姚法医那。

    文熙淳站起身,对着于副局敬了个礼,又最后看了眼这个浑身散发暖意的云牧遥,离开了办公室。

    ****

    翌日六点不到,天还大黑着,文熙淳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匆匆奔赴警局。

    推开值班室的门,还未见人并听到阵阵堪比拖拉机的呼噜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连尸臭都自叹不如的味道。

    文熙淳看了眼躺在折叠床上呼呼大睡的黄赳,又看了看他放在床边的皮鞋,那鞋子似乎肉眼可见地散发着黄绿色的毒气。

    文熙淳把那双生.化武器踢到门外,拉开窗帘打开窗通风换气。

    窝在九十公分小床上的黄赳打了个哆嗦,慢慢睁开眼。

    不是,头儿,你什么毛病啊,现在才六点半。黄赳睡得一脸印子,嘴角还有哈喇子的痕迹。

    没听过那句名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黄赳揉着惺忪睡眼缓缓坐起身:是啊,早起的虫儿也被鸟吃。

    少贫,去洗漱。文熙淳毫不留情道。

    黄赳蒙着被子在床上缓了半天劲儿,才极不情愿地下了床。

    欸我鞋呢?

    简单吃过早餐,警局才陆陆续续来了人,其中就有白面袋子同志,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握着star巴克的手上是一款百达翡丽限量手表,那满屏的细腰满屏的长腿满屏的高定,看起来不像警察,倒像是哪家上市公司的CEo。

    路过值班室,云牧遥余光瞥了眼,正看到文熙淳坐在电脑前忙工作,他从手提包里拿出另外一杯咖啡,敲敲门。

    文熙淳眼都没抬随口喊了声进。

    正好你在这,昨晚于副局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今天和你一起去查何盈盈的消息。

    文熙淳依然没抬眼,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修长的手指举着咖啡杯缓缓放下:咖啡。

    文熙淳点头:放那吧。

    云牧遥微微摩挲下手指,嘴角是淡然的笑意:好,走之前喊我。

    这一次,文熙淳甚至都没有回应他,不是看不起更不是讨厌他,只是脑子里正在加紧整理着一条线,一旦断开再接上就难了。

    还有。刚迈出值班室的云牧遥又探了半截身子进来,要保持良好个人卫生。

    文熙淳:???

    过了大半天,文熙淳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为黄赳的汗脚背了黑锅,很沉,直接给压到了地底。

    黄赳、文熙淳和云牧遥打算前往住在县城的那个何盈盈家,昨晚给住在市区的何盈盈打过电话询问,她表示什么崇门村听都没听过,并且人家现在过得也很好,月底就要准备研究生考试,所以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

    上午九点出发,等进入临市地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几个人在休息站简单吃了点东西继续前往目的地。

    下午三点,终于到达了另一个何盈盈曾经的住址。

    这小县城发展得很一般啊。黄赳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啧啧感叹道。

    其实现在国内大部分县城都是这个模样,徽沅下面的县城算是发展得比较好的。从小县城出生的文熙淳如是说。

    下午三点半,终于抵达了何盈盈家。

    说是在县城,其实就是在镇子与县城的交界处,算是城乡结合部,一条蜿蜒的水泥路将房子划分开来,路两旁也都是自建式的二三层土摞房,看起来有些年岁,墙皮就跟劣质墙纸一样一层层往下揭。

    文熙淳刚下车,电视机大小的一块墙皮正落在他脚边,瞬间碎成了渣。

    文队,你差点就中头奖了。黄赳嬉皮笑脸道。

    这边房子不结实,你们可得小心点。旁边坐了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他一边说话一边随手将小米洒给散养的鸡吃。

    话音刚落,一旁的房子里传来哗啦啦打麻将的声音,紧接着,一根还垂死挣扎的烟屁股从二楼的窗户里扔了下来,火星四溅。

    文熙淳微微皱了下眉,走到大门前,敲敲门。

    不大一会儿,大门打开,里面站了个衣着暗沉朴素的中年女人,看起来灰扑扑的,头发也是随便一绾,皮肤是病态的黄。

    她抬眼看了眼来人,怔了怔。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徽沅市刑侦总局的,有点事情想登门询问一下。文熙淳将警员证递给女人看了眼。

    中年女子不安地瞅了眼二楼的窗户,本就愁苦的面容更加沧桑,她声音压到最低,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焦灼:

    警察同志,是不是俺对象犯啥错了。

    你对象?文熙淳又低头看了眼何盈盈的个人信息表,何盈盈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个名字,中年女子明显愣住,干裂的嘴唇不安地上下翕动,继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怎么了,我的问题很刁钻?

    女人低下头,摇摇头:不,不是,何盈盈她是俺小姑子。

    文熙淳若有所思点点头:她人呢。

    女人粗糙的手指紧紧把住门框,始终低着头:出、出去打工了。

    去哪了。

    不俺不知道。

    草你妈!红中!老子就不信你他妈还能糊红中!突兀的,二楼传来一声粗粝的叫骂声。

    草你妈了隔壁!老子还就糊红中,桌上一个红中都没有你就不寻思寻思?打牌不用脑子用裤腰带打?

    黄赳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楼上是你丈夫?文熙淳瞪了黄赳一眼,转脸问道。

    女人点点头。

    你公公婆婆呢。

    前天回老家探亲了

    你们住一起?

    女人还是点头。

    你别害怕,你丈夫没犯什么事,我们就是过来确认下个人信息。文熙淳将何盈盈的信息表递给女人,这个是你小姑子么?

    女人望着手中的信息表,半天没了动静,只有捏住纸张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文熙淳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刚要开口继续询问,屋内忽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穿着老旧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趿拉着破拖鞋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大门口的异动,三步两并做走过来,一把抓起女人的头发:晦气,我说怎么一直点炮,感情是你他妈又在这和野汉子发骚呢!

    女人疼得脸都皱做一团,双手无助的护住自己的头发,瘦骨嶙峋的身子佝偻起来,疼得直倒吸凉气。

    诶呦!警察同志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一见三个警察正冷脸望着他,赶紧松开手,转而握住文熙淳的手,什么风把您们给吹来了。

    文熙淳默默抽回手:你妹妹何盈盈最近去了哪里。

    男人呲着个大牙笑得跟个什么似的,一口咬定:死了。

    女人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的丈夫,眼中似乎有水光点点。

    什么时候死的。

    就上个周的事吧,从山上摔下去跌死了,警察同志,这事跟我们可没关系,都是她自己命不好。男人理直气壮的嘴脸看得人心生不爽。

    畜生啊!简直是畜生啊!突然,旁边那老头没头没尾骂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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