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穗听那句粗话之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就又拱了起来。
玉兰见势头不对,不敢再和丁穗说话,忙快步进了院子。
丁穗犹豫着,自己现在是上前去和那个玉娇理论两句呢,还是忍气吞声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赶紧的离开老张家回家去。
不想就在这时候,玉娇的声音又从厨房传出,这次骂的不是锅里的药味儿了,而直接骂的是丁苗:二嫂,你可真够金贵的!我们几个媳妇子生孩子可是半点小灶都没开过,你这倒好又是吃肉又是吃药的,这么金贵你咋不投胎到城里去啊!
玉兰大约是碍着丁穗的娘家妹子就在门外站着,不好去惹丁穗,便将事情的矛盾转嫁到大嫂李红秀身上:大嫂,我妹不懂事,你咋也不懂事呢,非要我妹和二嫂干仗了你才开心?二嫂现在大着肚子,万一惹出什么好歹来,算谁的错?
李红秀一听,顿时忍不住了,她不像玉娇那样炮仗似得乱放,而是逮住理了不饶人,直冲着玉兰说:我在厨房里做饭,你妹问那锅哪里来的这么大味儿,我随口回答她一句,怎地了,我说错了?我若是当时一句话不说,你们姐妹可不又要怪我不理人!上次还不就是因为跟我说话,我正忙着家务活儿没怎么听清楚,然后你们姐妹俩就到处说我瞧不起你们不搭理你们
说到这里,李红秀就开始委屈的抹眼泪了:我这个当老大的可真的是太难了,下面一堆小的成天针对着我,我说什么错什么,不说什么也错什么我看这家里是容不下我了,我还是收拾东西回娘家去吧
温氏平日里被李红秀给哄得服服帖帖,心里面肯定是向着李红秀的,这会儿见李红秀说的可怜,随手操起院里的笤帚来,照着玉娇和玉兰就是一阵猛打。
边打边呵斥:就你们成天事儿多!活儿不好好干,还成天偷吃,现在好了,还找上你大嫂的不是了!反了你们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玉氏两姐妹大约平日里被温氏打习惯了,这会儿往屋里一钻,门板一关,温氏就只有在门外干骂的份儿。
丁穗透过院门看着院子里的情形,不由得一阵摇头叹息。
老大是个绵里藏针的笑面虎,最擅长的就是装好人充贤惠的陷害妯娌,老三老四呢,一个脸皮厚的啥事儿都做得出来,一个虽然还算懂理可年纪太轻,心眼子到底还是欠缺了些。
如此,丁穗是真的替自己大姐忧心,上面被大嫂算计,下头的两个妯娌是亲姐妹,人家两个一条心的一致对外。
丁苗在中间被孤立起来,融不进两个小的中间,也没办法和大的交心,上头还有一个刁钻的婆婆时不时的说些不中听的话来刺人。
得亏姐夫张建业是个知道疼媳妇的,不然丁苗在老张家的日子真的是举步维艰。
罢了,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何况,她丁穗现在年纪太轻辈分太小,连这一时都帮不了。
丁穗摇了摇头,将心里对大姐的那些担忧压了下去,提着竹篮往张村外面走去。
一路回到家里,已经是后晌。
爹娘已经吃过午饭,正在里屋歇午觉。
丁禾为了赶制衣裳,没有歇午觉,在堂屋里给裁剪好的布料打边儿。
这会儿见丁穗满头大汗的回到家来,丁禾忙丢下手里的活儿,给丁穗舀水洗脸。
夏季里晌午时分太阳最毒,丁穗这一路走回来可是晒坏了,刚从二姐的手里接过盆子,就听到娘从里屋出来,关切道:这会儿先别洗脸,等汗收了再洗脸,才刚晒过太阳就洗脸,明天一准儿要黑成炭头。
十七八岁正说亲的姑娘家给晒成黑炭头,回头还怎么找婆家?
丁穗应了下来:好的娘,我不洗脸,我先吃饭去。
谢氏一听这话,顿时心疼:你是饿着肚子回来的?那老张家也没说留你吃个午饭?
提起来老张家,丁穗心里那个憋屈,抬手摆了摆:别提了,我在老张家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胃口吃饭。那一大家子人,自己家的人能有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我?
丁禾听了这话,忙进了厨房,将锅里温着的饭给丁穗盛了一大碗。
丁穗从丁禾手里接过饭碗,看着碗里的猪杂炒时令蔬菜和香喷喷的杂粮米饭,这才感觉舒坦不少。
想想张家里温氏半碗肉丸子炖上一大锅的菜还说是好菜,再想想那玉娇就因为在厨房吃了口东西就被温氏拿着个笤帚满院子的追打
两下里一对比,丁穗就觉得自己家的生活水平简直太优越了!
不仅有好饭好菜吃,还有新衣裳穿,还有几千块钱的家底
丁穗这厢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狼吞虎咽的扒着饭,谢氏看着小女儿去了趟张家晒得满头大汗不说还给饿成这副模样,顿时就对那张家很是不满。
不等丁穗吃完饭,谢氏就忍不住问了:穗儿,你这次去见着你大姐没?她最近过得可好?
谢氏不问就算了,一问起来这话,丁穗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一边吃着饭一边嘟囔着说:我大姐那婆婆真不该姓温,她应该姓烦,我现在一想起她来就烦!
谢氏听了这话,忍不住的长叹一声:唉谁说不是呢!我每次从张家回来,也是一肚子的憋屈。
丁穗想将自己今天在张家的见闻仔细给娘说一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怕说的多了惹得娘心里不痛快。
大姐已经嫁到张家好几年,大姐对张家那环境都适应了,自己一个小姨子还能说些什么?别说的太多给大姐添麻烦,又凭白惹得娘牵肠挂肚。
可是吧,一句话不说,丁穗又憋的难受。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了一顿饭的时间之后,忍不住了,丢开饭碗,对谢氏建议:娘,咱们能不能想一个办法,把大姐接回家来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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