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慈父疫病，化身夜魔的死亡复仇者！
冷寒城。
这是荒泉联盟麾下的一座城市。
荒泉联盟临近破晓联盟，同样是一个实力不俗的组织。
此时，一个神情紧张的男人，急匆匆的走在街道上。
他死死扣住两侧衣服，双眼还不停的向周围扫视，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太阳照耀的大地上。
角落中坐着一些流浪汉。
他们神色萎靡的低垂着脑袋，伸出手，盼望路过的行人能够施舍一些食物。
乞丐。
乱世中，最盛行的一种职业。
向来善良的男人，平日若是见到这幅画面，会适当予以一些帮助。
可这时候，他却无暇理会这些。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锁上了门。
屋中一片漆黑。
即便是大白天，每一道窗帘都紧紧拉住。
不仅如此。
就连房门的缝隙处，都粘黏着胶条。
而在客厅中，还摆放着许多用来清新空气的香盒。
各式各样的香盒汇聚在一起，产生了浓郁的香味。
直到现在。
男人这才小心翼翼，从怀中将一瓶水拿了出来。
里面的水源并不清澈。
而是泛着微黄。
这看似极为普通的东西。
却是男人，期盼许久的救命良药。
握紧药瓶，男人推开了关闭的卧室房门。
紧接着，一股恶臭就从里面飘散了出来。
这是一种肉质腐烂的味道。
这一刻，屋中的臭味与屋外的香味融合在了一起。
产生出来的气体，远非常人能够承受。
但男人却视若无睹。
只是将目光凝聚前方，在那里，还有一道卧躺的人影。
男人小心翼翼走到了床边，似乎怕把对方，从睡梦中惊醒。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依稀可以判断出。
这是一个女人。
可是现在，对方却高度腐烂。
在她身上，无论多么小的一块肌肤都有无数脓绿色与污褐色的脓疮。
而那双紧闭的眼睛，也在不断流出脓汁。
这是堪比尸体的腐烂程度。
可骇人的是……
对方却依旧有着微弱的呼吸。
就像是……
真的陷入沉睡一般。
这是男人的妻子。
一名舞蹈老师。
他们有着令人羡慕的工作和人生。
虽然身处废土。
但在这座城市中，最起码，他们是幸福的。
可突然有一天，妻子的脸上起了一颗水痘。
起先，俩人都没有在意，只是认为，这是上火导致的小问题。
可谁能想到，第二天醒来。
原本只是一颗痘的脸上，却密密麻麻，长了十几颗。
妻子迫不及待去医院寻求帮助，可换来的结果却是……
没有发现任何过敏源以及生理病变。
他们只能拿着一些医生开具的药剂回到家27中。
涂抹完药剂，俩人满心期待的认为，症状会有所减轻。
可令俩人不曾想到的是……
那张称得上美丽的面庞，在第三天的清晨，已经彻底被密集的痘脓所占据。
妻子的精神开始失常。
一度大吼大叫，甚至引来了邻居们的关心追问。
男人解释一通后，有些崩溃的瘫坐在地上。
他们继续寻医，继续看病。
可无论涂抹什么药剂，甚至是求救助超凡者帮助。
可等到第二天的清晨，那些可怕的痘子，还是会成倍出现在身体上。
这就像是一种诅咒！
慢慢的……
妻子陷入了昏迷。
对于那个曾经爱美的女人而言，这或许是她期盼的。
可是对于男人来说……
却是痛苦的开始。
因为某一天的早晨。
男人突然发现，自己深爱的妻子忽然开始腐烂了。
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腐烂。
内脏、血肉、最后才是肌肤。
或许早在第一颗水痘出现在脸上的时候。
自己妻子的身体中，就发生了难以想象的病变。
男人疯了一样开始寻找解决的办法。
他辞去了工作。
将房门堵住。
甚至摆满了无数香料，用来驱散妻子身上的腐烂气味。
他坚信自己的妻子没有死。
因为……
即便过去了一周，对方未曾吃喝，心脏依旧在缓缓跳动。
所以，他不能将妻子的情况让别人知道。
一旦让别人知晓，自己的妻子，一定会被处理焚烧。
“一定有解决办法！”
“我一定会救你！”
这成为了男人的执念。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跪拜已知道的所有神灵。
祈求能够救救可怜的妻子。
到了最后……
疯魔的他，甚至开始祭拜，被明令禁止的邪神！
男人曾经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现在不同了……
早在妻子瘫在床上，慢慢开始腐烂的那一刻，他的人生信条就完全崩坏。
无论怎样。
只要能够救治妻子，他不惜违抗律法，信仰那些所谓的邪神。
可遗憾的是，妻子的症状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男人的精神也开始走向崩溃。
他甚至想过带着妻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而就在越发迷茫的时候……
一群奇怪的人，在今天找到了他。
那些人全部蒙着面，可依稀还是可以看出，他们的脸上，都长了恶心的脓包。
说话的时候，就连声音也极为沙哑，似乎声带不知何时，都早已破碎。
这是一群病入膏肓的人。
但是，他们的精神气却很足。
他们说出了男人妻子的症状以及解决的方法。
那就是此时，男人手中的这瓶药剂。
对方并没有索求任何报酬。
只是领走时，跟男人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祂在看着我们。”
祂？
那是谁？
男人并不在乎对方口中的神秘存在。
他只是不想放弃，这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就这样，男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回到了妻子的身边。
男人哆嗦的拧开了药瓶，眼神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
“没事了，喝下这个药就会没事了。”
“等你好了，还能跳舞。”
“喝了它。”
男人此时早已魔怔，根本不顾女人那腐烂的嘴，顺着就灌了下去。
剩下的就是等待。
几天几眼没有合眼，男人似乎太累了。
他就依靠在窗边，慢慢陷入了沉睡。
而在卧室的窗帘后面，此时缓缓出现了一道阴影。
对方就像是一直都在那里，窥视着俩人的一切。
如果男人此时醒来，或许就会想到，那些怪人跟自己所说的那句话，指的是什么意思。
【祂在看着我们】
阴影是一团恶心的苍蝇。
其中不乏刚刚诞生出来的虫卵以及幼年蛆虫。
密密麻麻的恶心生物汇聚在一起。
任何人见了都会恶心干呕。
这个怪物，正是昔日与堕腐见面的疫病。
虫卵组成的嘴巴缓缓张开，似乎在自言自语：
“第十个腐烂孕育者已经炼成。”
“为什么？直到现在那条脏脏丑陋的狗还没有任何动静。”
疫病似乎有些气愤。
以至于，房间中的恶臭一度让外面的香盒都蒙上了一层淤泥般的脏污。
“我需要冷静，不能贸冒然行事。”
“或许那条狗饿了太久，正在大快朵颐。”
“好吧，我可以再等待一段时间。”
“等到象征战争的号角吹响，堕腐大军降临在人类这片土地上的时候，我的军团，就会席卷整个荒泉联盟。”
疫病似乎早已聚齐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可怕军团。
但是，性格谨慎的祂，却不希望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厌恶和那条丑陋的狗合作。
但不能否认的一点是……
疫病需要对方暴戾嗜血的侵略手段。
相比擅长阴诡谋划的祂。
堕腐毫无疑问，是一个可以轻易推翻一整个联盟的可怕军事家。
疫病需要等待。
只有在听到战争的号角，祂才能毫无顾虑的将自己的力量，彻底展现在世人眼中。
不知何时，阴影散去。
熟睡的男人没有发现。
躺在一旁的妻子，竟然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腐烂到只剩下半颗瞳孔的眸子，就这般宛如邪祟一般，盯着男人一动不动。
没有往日半点爱恋与温柔。
有的……
只是近乎实质的贪婪与饥饿。
随着药水的灌下。
腐烂孕育者的重生仪式，也接近了尾声。
眼前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仪式的最后一步。
那便是……
血祭！
………………
灵州市。
商务街。
【陈记】
这是一家坐落在幽静街道中的小店。
老板是一个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年轻人。
里面还有一个店员。
看上去年龄不大，像是一名高中生。
每天一早，都会挎着篮子出去买菜。
而在门口，还有一只丑到让路人不由皱眉的看门狗。
对方总是傻傻的站在纸窝旁。
时不时叫嚷两声。
时不时再用后腿蹭蹭脖子。
就这样，日复一日。
这间小店，像是一滩清水，根本没有半点波澜。
房间中，陈锋在打着游戏。
慕幽则又开始细心的收拾着家。
“晓莉，别怕啊，有哥在。”
“哥知道你饿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苹果，你不吃啊？那我吃。”
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陈锋皱着眉头，放下了键盘。
“怎么了？”
慕幽走到门口，朝外面张望：
“一个流浪汉，正在翻找垃圾桶。”
陈锋听闻，迈步走到了门口。
“呜呜……”
堕腐龇着牙，对着远处那个翻找垃圾桶的家伙怒吼着。
恶心的家伙，不配靠近主神。
【黑夜杀了他！】
【弄成灰，毁尸灭迹！】
狗头军师，又在出着注意。
“好了，不要叫了。”
陈锋发话，堕腐急忙闭住嘴巴。
朝前望去。
却见一个衣衫褴的人，正埋头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
溃烂的苹果、发霉的米饭。
常人皱眉的东西，在对方眼中，却似乎是人间美味。
可值得关注的是……
每一次找到吃的，对方都要问问旁边。
那里明明就是空气。
但男人脸上却满是温柔的笑容，就像是，真的有人坐在他身旁一样。
“晓莉，你少吃点米饭，不能什么都不吃。”
“我知道，你想攒钱装修房子。”
“但我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有我扛着。”
“对，别因为这种事烦恼，等吃饱了，我就带你回咱家。”
陈锋有些奇怪。
晓莉？
对方或许和男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慕幽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我前几天去买菜，就见到对方在市场旁边捡垃圾吃。”
“状态就和现在一样，嘴里总是嘟囔着晓莉、房子、装修什么的。”
“一旁的人说，俩人快要结婚了，可女人似乎突然遭遇了什么意外去世了，而男人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起先还有部门管，但每一次，对方都会发疯跑出来，久而久之，他就在附近开始流浪了。”
“老板，需要我撵他走吗？”
陈锋摇了摇头，仿佛在思绪慕幽刚刚说的那些话：
“意外去世的吗？”
“对了，家里还有饭吗？”
慕幽开口道：
“中午吃的馅饼，都是正好的，冰箱里也刚刚收拾干净，就剩一些大米、白面了。”
陈锋似乎想到了什么，径直朝着黑山羊幼崽走了过去。
两颗果实结在树枝上。
看着纹路颇为怪异的果实，陈锋嘴角咧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
但又很快抹去。
咧起的笑容，是那般突然。
以至于，陈锋本人或许都没有任何察觉。
伸手摘掉一颗果实，来到门口。
看到这一幕的慕幽似乎想到了什么，抿住嘴难掩惊讶。
但即便如此，却不敢有丝毫阻拦。
陈锋用力一抛，果实便划着一道弧线，滚落在了流浪汉的脚边。
流浪汉有些迷茫的将果实拿了起来，却看到，陈锋正笑脸盈盈的望向自己。
“吃它，最起码没坏。”
“对了，果实足够大，够你和晓莉一起吃了。”
听到晓莉，流浪汉笑了。
他沉沦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馊掉的饭都不怕，更何况是一颗诡异扭曲的果实呢？
陈锋再次回到了房间中。
徒留慕幽有些羡慕的看向流浪汉。
她不曾想到。
堂堂史诗境的剥皮者，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可怜虫，展现出这幅表情。
“好好把握机遇吧，前提是，你得活下来。”
慕幽关上了门。
那一颗凝聚了整整一名传奇强者的生命果实，被一个凡人吞下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慕幽根本不得而知。
这或许是一种恩赐。
但又何曾不是一场考验呢？
慕幽无法揣测神的想法，她告诫自己，只需要做好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就这样，慕幽又开始打扫卫生。
门外，又传来淅淅索索，狗蹄子蹭脖颈的声音。
似乎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
流浪汉询问着晓莉是否要吃第一口。
在被拒绝后，流浪汉一边笑着，一边大口吃着果实，将其吞咽到了肚子里。
流浪汉走到了一个墙角。
周围堆放着许多垃圾，显然，这里很少有人光顾。
似乎走累了，男人想要休息休息。
可刚刚依靠在垃圾让，还未闭眼，身上就传来了一阵恐怖的剧痛。
那是一种钻心的痛苦。
就像是被人生生把皮剥掉一般，痛苦的根本让人难以承受。
流浪汉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他双眼通红的呢喃着什么，走近之后，才会听到，对方嘴里嘀咕的名字依旧和晓莉有关。
“晓莉，回家。”
“我们回家。”
男人亲眼目睹了，女人在自己面前被撞成了一具破碎的尸体。
这种难以描述的打击，让对方的精神世界瞬间崩塌。
他疯了。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假装认为，那个晓莉不曾离开自己。
她还会向之前每一分、每一秒，跟在自己身边嬉笑着，打闹着。
俩人一起，畅想着关于未来的梦。
可是伴随着对方的意外身死，这场梦就已经该结束了。
流浪汉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
相反……
他的四肢、浑身血肉、甚至是模样，却发生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变化。
魏逊不知何时，来到了长巷的另一端。
原本正在出勤任务的他，不曾想到，会见到让自己震撼的一幕。
身为凡人，却得到了神邸的恩赐。
在获取力量的同时，毫无疑问，同样需要承担不可预知的后果。
就算魏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
看着一个人类，变成眼前这幅模样的怪物，还是让他微微失神。
这是一个具有光滑如鲸鱼般皮肤，长着宛如上羊角一般的人形生物。
除此之外，脊背上还有497一双宽厚的翅膀，以及腰间，一个带刺的鞭状尾巴。
但最让魏逊惊讶的是。
这个由人类变成的怪物，不说话，也不像之前哀嚎。
甚至，它不再开口呼唤一旁的晓莉。
那是因为……
在本该是脸的地方，只有一片象征的空白。
狂暴的力量，在对方身体上滋生。
不是超凡者，没有太多斑驳的能量。
这时候，以人类之躯吞噬恶魔果实的流浪汉，反而百分百摄取了里面的能量。
但馈赠背后，却有相应的代价。
就像是复活后的魏逊身体中，成为了触手们繁殖的房子。
眼前流浪汉的代价，则是彻底撇弃了人类的躯体，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
那怪物似乎也发现了魏逊。
但因为彼此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能量，并没有直接攻击。
“果然。”
魏逊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某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同样被神，从死亡边缘救回的储备信徒。
魏逊缓缓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他坚信，对方依旧保留着记忆，保留着思维。
就像是自己一样。
只不过，他们的模样，随着不同恩赐，发生了不同的变化。
魏逊看着怪物，微微开口：
“活着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继续活下去，也许会碰到有意思的事情。”
“就像是现在，你碰到了神，获得了新生。”
“神？”
闷哼一般的声音，从怪物体内传了出来。
魏逊点了点头，眼中弥漫出了一丝狂热：
“神赋予了你新的人生，对于成为疯子，一直试图求死的你来说，这何曾不是和过去分别的一个机会？”
魏逊继续劝说着：
“你的妻子，死于超自然力量。”
“以前的你，或许做不了什么，但现在获得力量的你，却可以帮助普通人避免你曾遭遇的痛苦。”
“至于害你妻子惨死的那些怪物，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
“你口中的晓莉，可以瞑目了。”
变成怪物的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没有想象中惊慌。
“连精神在变异的过程中，也被腐蚀了。”
作为曾经被改造的人类，魏逊清楚那种感觉。
他在等待，对方给予自己的回复。
过了片刻，怪物体内再次传来幽幽的声音：
“避免痛苦。”
“超自然力量。”
“杀！杀光闯入者！”
这些声音，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恐怖杀机。
他的大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过去的一切，以走马灯的方式在怪物脑海中闪烁漂浮着。
遭遇危难，普通人只能选择逃避。
因为除了逃避，那时候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报复？
他甚至连凶手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可魏逊说得对。
现在的自己不同了。
变成怪物的他，或许可以做一些，过去不敢想象的事情。
魏逊继续劝说：
“我邀请你加入守夜者。”
“身为邪神信徒的我们，一起守护这个，随时有可能遭受罪恶侵袭的城市。”
怪物思绪了片刻，点了点头。
对于魏逊，他总有一股亲近感。
再加上，对方还为自己报了仇。
无处可走的怪物，选择了魏逊的邀请。
传奇级别的怪物加入守夜者。
毫无疑问，这座城市又多一只红手套。
魏逊松了一口气。
但马上，他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还用过去的名字吗？还是一个新的自己。”
这时候，怪物陷入了沉思。
直到几秒之后，宛如炼狱厉鬼的低语声，才从对方身体中缓缓传出：
“夜魔。”
“以后的我……”
“叫做夜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