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女子正是宋知媱,她冷笑道:“我还想问你们,我表哥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下毒害他?”
“你表哥?”桃夭夭不解。
“还敢装傻,我表哥一心求画,却遭到你们蛇蝎心肠之人害他,如若不是救治及时,恐早已丢了性命。”
她昨日因薛棠一事受了气,便多留了心眼,今天见表哥前去四海迎客酒楼,就知不对劲,果然,不久就见他携了画出来。
于是故意找了个借口去拜访他府中,走进书房,却见他躺在了地上,慌忙上前叫醒他,又找了郎中为他看病。
结果得知他是中了毒,一番查询下来,最后在画中找到了毒源。
宋知媱想到此,心中恨极,一边指使着官兵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边又道:“今日,你们别想逃,等罪证搜出来,就等着去牢狱赎罪吧!”
虽说桃夭夭控制了一人,却也阻止不了其他人鱼贯而入。
那些人本就蛮横无理,一进门,就将屋中翻得乱七八糟,就连她们刚打包好的行李,也一并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
桃夭夭见一人正要去翻另一个箱子,一想却是小姐的贴身衣物,这若是被这些人搜出来,小姐的面子还如何挂得住?
她连忙放弃脚下之人,上前去阻止。
而坐于桌边的薛棠,却是很快冷静下来,无视凌乱不堪的房中,想的则是其他事情,自己并未害人,幕后之人显然是想栽赃。
若在房中找出证据,只能说明那些人提早就设好陷阱,等着她受牢狱之灾;若找不出证据,他们目的又是为何?
宋知媱一见薛棠淡定的样子更是来气,上前就想搜她身。
“宋姑娘!”
眼看着手就要伸到她衣袖前,薛棠突然站起身,看了过来。
“我若一心想要坑害你表兄,为何愚蠢到将毒药放到自己的画上?”
宋知媱对上她的眼神,不自觉的收回手,嘴上却是冷硬的说道:“谁知你这是不是混淆视听,表哥之事,我今日必会讨个说法。”
“既然宋姑娘如此笃定我就是凶手,”薛棠看了她一会儿,微微一笑,客气的说道:“还要劳烦你,亲自来搜这房内的物品。”
见她面露疑虑,薛棠继而说道:“就当是顾及女儿家的颜面吧!”
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是真要去顾及那羞耻之心,而是薛棠知道这样说,宋知媱才会去领她这个情。
宋知媱闻言,面上虽是冷冰冰的,心中却很是受用,这种被人哀求的滋味确实不错,何况还是自己的情敌。
她走上前,对着正跟桃夭夭打斗的几名官兵说道:“你们去搜其他地方,这边我亲自来。”
薛棠看着几名官兵果然乖乖的去搜其他地方,颇为讶异,这宋姑娘为何能说动他们?
正自想着,就感觉有一道目光有些怪异,她看过去,就见场中一名官兵一直暗中盯着宋知媱搜出来的物品。
似乎自这些人来后,这人就搜的格外仔细,外人看来是在搜毒药,只有她觉得,毒药如此危险之物,纵然是搜查多年经验的官兵,也得小心为上。
若是故意栽赃,理应一进门就朝着目标,很快就能搜出来。
而现在,房内搜了半天,也没搜到,只能说明,他并不是在搜毒药,而是其他物品。
原来如此!
一时间,薛棠心中明了,想必幕后之人已经按捺不住,借他人之手,想从自己身上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恐怕会让他失望了……
房内一番搜寻,果真未找到任何毒物。
宋知媱气呼呼的走到薛棠跟前:“快说,你把它藏哪呢?”
薛棠苦涩着一张脸:“被你错认凶手的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找出真正的凶手,以免该人再次陷害你家表哥。”
“我家表哥……”宋知媱口中嘀咕着,心中想着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昨日宴会结束后,无意间听到云亦淑说的一句话。
不错,表哥似乎从来没对其他女子的画这般上心过,以致于她今日一见他出事,想到的就是眼前这人暗害了他。
纵然她不喜薛棠,却也不会胡乱去错怪别人,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为了不冒这个险,姑且先信了她。
“薛姑娘说的在理,不如你随我去衙门走一趟,录一下口供,至于真凶,本姑娘必能找到。”
倒是个聪慧玲珑的女子。
她以为宋知媱会胡搅蛮缠很久,像这般好说话,却是省心了很多。
薛棠点点头,走上前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随后夸道:“宋姑娘果然知书达理,不随意冤枉好人。”
宋知媱神色未变,后退一步,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冷笑道:“不要以为你套套近乎,就能摆脱嫌疑,在画中毒药未找到之前,你依然是凶手,牢狱之苦可有你受得!”
“小姐,我们根本没有害人,不能跟她们走啊。”桃夭夭见事态变成这样,害怕自家小姐遭受无故之冤,连忙跑上前拉住她。
薛棠停步,从桃夭夭手中抽回衣袖,冷声道:“一介奴仆,你就不用跟去了。”
桃夭夭一怔,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随即眼中现出一抹痛色。
宋知媱在前方瞧见,哂笑道:“还以为薛姑娘当真性情高洁,原来也是目中无人之辈,既然是一介奴仆,便留在此处等着你家主子消息吧!”
薛棠不再说话,任由着官兵押解着自己。
刚出客栈门,迎面就见到了不远处走来的两人。
云亦淑正羞涩一笑,从穆之卿手中接过物品,转身见薛棠被官兵押着出来,不禁一愣。
穆之卿这时也看了过来。
要问世上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自己最落魄的样子,被最不想看到的两人瞧见。
薛棠跟两人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云亦淑收回惊讶的表情,连忙上前拦住宋知媱问道:“不知薛姑娘犯了何错,宋姑娘要出官兵来收押她?”
宋知媱没好气道:“我押人,还不至于向你解释吧?”
云亦淑回以一笑:“万事都好商量,这般动用官兵,恐对女儿家的名声不好。”
宋知媱看向身后的薛棠,眼中划过一抹嘲讽:“她又不是第一次名誉扫地,还在乎多一次吗?”
这句话一出,几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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