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越狱了!
听说还将一名女子给伤了。
一时间,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一众百姓围着衙门新张贴出来的告示议论纷纷。
“这坏人如今也太猖獗了吧?竟公然与官兵作对,还伤了人,话说那女子现在情况如何?”
“我听说呀,伤得极重,当时衙役将她抬出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一人回道。
“希望小姑娘福大命大,能熬过去。”另一人叹道。
“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听说是四海迎客酒楼的住户,去往京城的,想必是官宦人家的姑娘。”
那人正说着,就被突然而至的男子抓住了后领子,他惊慌的回头一看,等看清来人后,结结巴巴的问道:“穆……穆云麾使,可,可有何事?”
虽说穆之卿长得温润如玉,但到底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身上或多或少都携带了一股戾气,普通人见了,不说紧张是假的。
“你可看清女子的样貌?”
今早,穆之卿是看着薛棠去的衙门,却一直未见她出来,结果还没到中午,便听说了此事,很难让他不瞎想。
那人十分为难的回道:“我当时也未瞧清,只看见她身边的婢女将她接回了医馆。”
“那婢女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穆之卿逼问道。
“记得是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夹袄,挺显眼的。”
那人说完见面前之人脸色越来越差,担心波及到自身,内心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穆云麾使,可,可以放开我了吗?”
是她……
因着这个认知,穆之卿心下猛地一痛,怔怔的松开那人的衣领,随后脚步有些踉跄的朝着医馆行去。
医馆离得近,就几十步路,他却放佛走了很久。
心中有多盼望着不是她,结果就有多失望。
他站在医馆一间屋子外面,老远便听见了女子的哭声,恍惚着走近一看,正是棠儿身边的婢女桃夭夭。
桃夭夭端着一碗药,坐在屋檐下哭得痛彻心扉,声音宛如刮刀,一阵一阵的剜在穆之卿的心里。
他几番压制,也未能减轻痛楚,心中不禁苦笑,纵然棠儿对他种下了噬情蛊毒,让他只衷情于她,如今见她伤了,为她心痛,似乎也甘之如饴。
之前他对她避之不及,也恨极了薛棠,他没想到一个人为了得到自己,可以用这般卑劣的手段,可是如今两年过去了,他却未能忘记她分毫,真是可笑至极。
他走至桃夭夭跟前,艰难的问道:“你家小姐,她现下情况如何?”
桃夭夭抬起哭成核桃般的眼看向他,抽噎的回道:“大夫正在疗伤,情况不容乐观。”
其实就以桃夭夭如今的状态,他也猜到了事情的严重,看着屋内仆从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他只能站在屋外候着,竟连走进医馆的勇气都省了。
过了不知多久,一名大夫从屋内走了出来,桃夭夭立马上前询问道:“大夫,小姐她,可脱离了危险?”
大夫是一名年轻的小伙子,一双桃花眼此时现出一抹深沉,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穆之卿,习惯性的拿了一柄折扇扇了起来,拖了老半天才回道:“姑娘伤得极重……”
穆之卿与桃夭夭都紧张的看着他。
他又继续道:“不过,以本公子的医术,她暂时脱离了危险,只要熬过三日,人醒了,便没事了。”
穆之卿一看此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有些不放心:“大夫此言当真?若三日后,她未醒呢?”
年轻小伙子不满的皱了皱眉:“本公子的医术在这昱月城可是数一数二的,若这位兄台不信,大可将她移至别处。”
“大夫,可否让我进去瞧瞧?”桃夭夭见气氛倏然冷下来,便打破僵局问道。
年轻小伙子又摇了摇折扇:“三日内,外人免进。”
只是这句话刚说完,他就被打脸了。
正在此时,医馆突然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二话没说就进了屋内。
桃夭夭:“……”
穆之卿:“……”
年轻小伙子收起折扇,三两步也跟着进了屋内,不过片刻,就又出来了。
事后,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个,你们若想看望病人,还请明日再来。”
桃夭夭小声问道:“刚刚进去的那人,是润都侯爷吗?”
“什么侯爷不侯爷的,本公子不认识,你们无事便回去吧!”
“我是她身边的丫鬟,也不能随侍么?”桃夭夭有些伤心。
“她是衙门送来的,牵扯着一桩命案,等案子查完,你们再来。”
说完见两人还杵在原地,他又道:“放心好了,她不会有事的。”
纵然心中担心,桃夭夭也只能作罢,她拿起刚放在地上的药汤,准备离开医馆。
穆之卿跟在她身后问道:“你这碗药是煎给她的?”
桃夭夭点了点头:“小姐早晨便感染了风寒,谁知不过半天功夫,她又受伤了……”
“她平时都这般照顾自己的?”
“穆公子,”桃夭夭停下脚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这两年,小姐过得并不好,上次在城主府上,你也看见了,多少人看她笑话,我不希望当年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离薛棠远一点。
从昨日到今日,穆之卿的反常都让桃夭夭感到苦恼,若是小姐重蹈覆辙,怕是又要伤心一次。
当然,她提醒这句话,更重要的还是害怕穆之卿发现破绽,扰了计划。
当时看着从衙门抬出来的血人,她自己差点都信了,若不是薛棠出门前,吩咐了两句,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了。
演戏谁不会,只要让别人相信就行了,于是她坐在医馆,逢人就哭,见者无不以为女子是受了重伤。
刚刚润都侯爷进了屋,怕是瞒不住了,若是再来一个穆云麾使,这场戏就没法演了。
穆之卿一怔。
是啊,他如今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拒绝了棠儿,伤害了她,还想求得她的原谅?
他清醒过来,压下心中的苦涩,抱拳道:“穆某打扰了!”
往医馆又看了一眼,他有些恍惚的想到,明明口中说着恨她,却不愿解了身上的蛊毒。
他以这种方式一直欺骗着自己,到头来,却食了这其中的恶果。
看来这蛊毒,该是解得时候了。
以后,便再不用受这情感所扰,可以忘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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