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屋子,颜子萧忽然想到宋知媱晚上看不清,就准备返回去拿灯。
刚转身,便瞅见宋知媱捧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光辉撒在她的面容上,显出一丝异于常人的白皙。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副样子,可真是比女鬼好不到哪去……
宋知媱路过颜子萧身旁时,扮鬼脸冷哼道:“吓死了没?”
这小妮子还记恨刚刚掐她人中的事!
算了,他自来奉承坏人做到底,也就一展折扇,挥出去的风将那油灯给吹灭了。
宋知媱本就担心出去风太大,油灯熄灭了,还小心翼翼的用手护着,结果没走出屋外,就已经没了光亮。
看向罪魁祸首,她语气真心说不上好:“颜半吊子,你抽风是不是?”
不要告诉她,大半夜嫌热拿折扇扇风。
颜子萧倒不觉得歉意,潇洒的往屋外走去,留给身后的她一个模糊的背影。
过了片刻。
宋知媱站在门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走了吗?”
无人应答,连刚刚远去的脚步声都已消失。
周围的声音似察觉到她的害怕,越发嚣张了起来。
宋知媱脊背生寒,尽量稳住心慌慢慢的挪步朝前走去。
她下意识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前路,奈何一丝光亮也无,外面异常的黑。
她只能如瞎子一般伸手摸索着,心中则将某人骂了个遍。
不仅赶她走,还嘲讽她,现在又来吓唬她。
等她回到京城找到表哥,再也不要理他了。
似乎越想越委屈,她也不知怎么招惹他了,那人就对自己这般恶劣。
她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只是还没流多久,就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
她哭意瞬间止住,吓得惊跳而起。
“是我,我在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语气中透着一丝懊悔。
颜子萧发现她现在越发禁不起逗了。
看着女子满脸泪痕,他有些无所适从的问道:“哭呢?”
宋知媱发现是他,心下稍定,刚刚的惧意慢慢远去,她连忙抹了眼泪,嘴硬的回道:“才没有哭!”
“真的?”
“不然呢?”
不愿拆穿她,颜子萧主动说道:“本公子带你回去吧!”
宋知媱想起他先前的作为,犹自不爽:“您可真是好心!”
敲人一棒再给颗甜枣吃?
颜子萧也知自己玩笑开大了,挣扎了一会儿说道:“本公子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破天荒的歉意让宋知媱一愣,她刻意忽视掉内心的异样,冷着一张脸道:“掉进糖罐子里了?”
不然怎可能从他嘴里听到好话。
颜子萧直接坦然的受用:“嗯,还别说,泡了一天。”
宋知媱也不好为难他了:“他们走远了,我们快跟上吧!”
“没事,那几人都去抓妖了,咱们安心回房睡大觉吧!”
之前荒院里的哭声,还是不要带她去了。
宋知媱不敢回去,就道:“他们去哪抓呢?”
“你想去?”颜子萧有些惊讶。
越害怕越要面对,不然只会胡思乱想,宋知媱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
只希望天快点亮起来,这样她才能安心睡一觉。
颜子萧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行吧,待会儿吓到了,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
宋知媱应了一声。
颜子萧便隔着衣袖拉了她的手,往前方走去。
他步子迈得很慢,下意识的关注着身旁之人的反应。
她此刻比以往要来得娴静,本以为惹了她不开心,会很难哄,结果她倒原谅的快,让此时的自己,更多了分心疼。
这一路虽是她主动要求跟着回京的,即便只是萍水相逢的人,自己也不该铁石心肠。
奈何与她遇上就不对盘,便习惯用不好听的话伤她。
风声依旧呼呼地在吹,两人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开口。
没走多久,院中传来的哭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薛棠看见他俩过来,关心的问道:“你们还好吧?”
本来走着走着,往身后一看,突然就只剩四个人了。
白十景倒是提前知晓,没让薛棠回去找人。
那两人在一起时没发现有什么,等他们经历些事,就会明白身边人的珍贵。
他都已经预料到,颜子萧届时会苦着脸来找自己诉心了。
宋知媱摇了摇头:“没事,刚刚耽误了会儿。”
薛棠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又看了一眼颜子萧,忍不住莞尔。
上官钰朝着声源走去,警惕的推开那扇门,哭音一下子变大了起来。
他四顾一望,屋内没人,又走到后窗看了看,依旧没人。
但哭音却似在耳边传来,还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
白十景望向苍茫的夜色,深思了起来。
从斋楼出来后,许是没有油灯的缘故,加上他们夜视能力还不错,就忽略了蹊跷之处。
但若细察,就会发现此时的夜晚如点了漆墨一般,黑如深潭,远不是他们出门那会儿的景象。
加上宋知媱一路都在说看不清楚,而这里的哭声明明就在耳边,却不见人影。
薛棠感觉男子捏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不由问道:“侯爷,你怎么呢?”
白十景低头将女子的担忧尽收眼底,他低沉着嗓音问道:“若是出现变故,夫人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闻言,薛棠一怔,仔细琢磨着男子这句话,再联系此刻的环境,她不由问道:“我们困在了阵中?”
白十景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夫人真聪明!”
其他几人一听,眸色一沉。
上官钰原还以为,被困在阵法中的是那些哭声背后的人。
结果却是他们自己。
颜子萧犹自不解:“为何独独是我们被困在了这里?”
白十景答非所问道:“那人不仅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还是在山庄待得最久的人。”
上官钰领悟过来:“是我哥将我们引到了阵中。”
“那些虫蛊人呢?”颜子萧又问道。
难不成他哥先将虫蛊人关进阵法中,又让他们做好事去救人?
这也太矛盾了。
柳箐箐想到了什么,解释道:“只能说明一点,豢养虫蛊人的另有其人,而钰儿他哥,则默默做着善举罢了。”
宋知媱很不理解的问道:“解蛊药他既知晓,直接帮他们解了蛊毒便是了,为何还要引着我们去搭救?”
柳箐箐同样迷惑,只能猜测道:“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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