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的声音还在继续:“你问我缘何会这般?呵,你可知,我厌倦了在你身侧伏低做小的样子,明明你我没有地位尊卑,为何我却要以丫鬟的身份自居?”
薛棠摇头:“你知道,我从来没将你当做丫鬟对待。”
“莫非薛姑娘忘了,当初在昱月城客栈,你可说过,我只是一介奴仆?”
薛棠愕然的望向她,她确实说过这句话,但当时的情况,那是情非得已,绝不是有意伤她。
“你若觉得这件事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向夭夭道歉可以吗?”
桃夭夭冷淡的移开视线:“不必了,你我以后再无主仆情分!”
宋知媱早已看不下去,上前说道:“当初你俩主仆情深,看得旁人都艳羡不已,怎得说翻脸就翻脸呢?桃姑娘,你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一对主仆如她们一样,事事为对方着想,今日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两人有一天,会突然决裂。
桃夭夭理了理官服,清秀的小脸挂上一抹嗜血的妖艳:“不过是薛府欠我的,一个个讨回来罢了!”
看着女子一脸邪笑,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爱笑的姑娘,此时的她,带着几分当官者的轻狂。
墨文文见此,袖中的手渐渐捏了起来,若说之前,他对桃夭夭还有懊悔与不舍,现如今,他却感到庆幸,若将此女留在自己身边,该是多么大的不耻。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想不到,那个笑着都能露出酒窝的人,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他觉得薛姑娘太可怜了,即便身边的人离开自己,也不敌此刻来得诛心。
最亲近的人,手捧着罪证,耀武扬威的将你押入大牢,还有什么比这还要恶毒的呢?
他想到这里,不由对着轿中人说道:“侯爷,属下去一下就来。”
说完他不免有些奇怪,平时薛姑娘遇到事,侯爷不是第一个上前保护的吗?
怎么今日稳坐如山,一语不出呢?
闫修染见男子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就让墨文文先去。
桃夭夭正指挥官兵将薛棠押送大牢,转身之际就被墨文文挡住了。
抬头看去,迎上对方同样带着指责的目光,桃夭夭心中一颤,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墨总管这是作何?难不成想公然劫走犯人?”
“桃姑娘押人,怎不将罪证展示给大伙瞧瞧?”
此话一呼百应,所有人都不愿相信薛老将军会是叛国贼。
“谁会将罪证携带在身?我这里有通缉令便可行事,官府办事,还有非议不成?”
桃夭夭冷冷一嗤,不再看对方的脸,往马车中走去。
路过墨文文身边时,听他慢慢说道:“桃姑娘这般,确实不讨人喜欢!”
她何时稀罕过他的喜欢?
桃夭夭苦笑,就算稀罕过,那也是被他拒绝之前的事。
薛棠从惨然的心痛中渐渐恢复过来,看着桃夭夭一步一步走去轿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记得她曾问过自己:小姐,你信我吗?
即便到了此刻身陷囹圄,薛棠也是信她的。
转头给柳箐箐递过去一个眼神,任由着官兵将自己押走。
桃夭夭似乎担心其他人再阻拦,扬声对一旁的官兵吩咐道:“若有人再闹,视为罪眷的同伙,一并缉拿。”
看着官兵就要将人押走,闫修染不禁推了推身旁的男子:“你还不去救她?”
白十景懒洋洋的往轿壁上一靠,冷淡的回道:“救她作甚?她又不是我的人!”
闫修染以为桃姑娘已经不正常了,结果发现身旁也疯了一个。
“之前宠得她无法无边,现在这就放下呢?”
这句话似戳中了男子的伤口,他自嘲一笑:“你们都看出了我宠着她?可她却并不当一回事,终究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都已经和离了,难不成还腆着脸去求对方的青睐?
闫修染闻言,静默了。
原本以为他们小两口只是普通的闹别扭,这会儿再听,明显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劲头。
“那你就任由她在牢中受苦吧!我也懒得劝你了。”
说完就走出了马车,留下男子一人在轿中怔怔出神。
桃夭夭将薛棠送去了牢中,特意上了几碟小菜,笑着道:“记得来京城之前,咱俩还讨论京中美食呢,想不到吃上饭的这一刻,是在这里。”
薛棠坐在墙角处,听她慢慢说着,也没应答,只是望着稻草出神。
桃夭夭也知今日吓到她了,看了女子一眼,眼中划过一丝怅然。
她家小姐,无论到了何种地步,总能找到一种方式,让自己静下心来。
恰是她的淡然自若,让人既无奈又羡慕。
可世事无常,又怎会合着人的心意来?
亲手送她进了这地方,往后两人再相见,怕是难了。
桃夭夭苦闷的喝了一杯酒,站起身走出牢房,吩咐外面的衙役好好看管。
到了外面,她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快步去了官衙。
屋内,此时再不闻嘲弄之声。
崔主事万没想到这女子的手段这般高明,为了赢这场赌注,可以狠心的将之前的主子送进牢狱。
可真要自己在城门口吊五日,他才不会干这等蠢事。
“崔主事这是想临阵脱逃?亦或者不守约定?”
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桃夭夭笑着走了进去。
其他官员见了,假装处理公文,或偷眼旁观,没人敢上前劝说。
赌注的事,若不是崔主事说太死,也不会将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胡说,本官根本没有应这场赌注!”崔主事狡辩道。
他又没点头,就不代表要接受惩罚。
“哦?昨日某人还信誓旦旦,今日这就改口呢?在我看来,不过是胆小鼠辈罢了。”桃夭夭也不急,慢慢翻着一本册子。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立了功就得意忘形,你可别忘了,你是如何将自家主子踩在脚下,登上这个位置的!”崔主事被怼,面上无光,恼怒的指责道。
“我只不过做了众人都不敢做的事,何来的得意?若是薛府真犯了事,在牢狱待两天又能如何?”
崔主事哂笑道:“果然是没见识的丫头,你可知女子进了牢狱会如何?罪臣家眷无非就两个去处,要不被斩首,要不进献给贵人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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