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子发髻处别上珠钗后,白十景又仔细瞧了瞧,觉得妥当了才重新回到桌边。
两人再未说话,一顿饭只闻碗筷之声。
中途,白十景好几次夹菜想送到她碗中,等筷子伸过去时,一时反应过来,改为扔在了桌子上。
薛棠看了几眼,怕沾了油渍,离桌边远了些。
他以前用餐不是这般的,极为讲究,莫说一颗饭粒,就连一滴油水都看不到,可今日却甚是奇怪,桌上不到片刻,就已经是一片狼藉。
白十景有些着恼的磕下筷子,不满的看向一旁的女子。
他真是受够了,这些习惯改都改不了。
关键还不想改,总忍不住想对她好。
薛棠感受着对面男子阴沉沉的目光,不自觉的转了个方向,避开了对视。
看着她留了个后脑勺给自己,白十景又好气又好笑。
现今,她这是怕了自己?
这样也好!
正担心吓不住她,趁这段时日,好好跟她算算总账!
只是这算账的方式嘛,有些特殊罢了。
等晚间薛棠睡得迷糊之际,突然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自己腰迹。
她一惊,转头看过去,就感觉黑夜中,有一双眸子静静的盯着自己。
“……侯爷”,她小声唤道。
男子却直接背过身,不理她了。
这别扭的样子又是闹哪出?
到底谁爬上来的?
薛棠很想告诉他,和离的夫妻是不能一块睡的。
可该怎么让他知晓呢?
正在她天人交战之时,白十景似看出她心中的想法,转回身,冷淡的提醒道:“本侯将你从牢里赎出来,你可明白意思?”
若是旁人去赎,肯定是奔着外室去的。
所以他这话的意思是……
薛棠不敢细想,因为越想越伤心。
他这话外音,是想告诉自己,将她救回来,并非顾念旧情,而是玩玩而已。
“嗯。”她闷闷的应了一声,安静下来了。
白十景说完就后悔了,本是想缓解自己抱着她的尴尬,结果适得其反了。
在他这里,外室也好,妻子也罢,只是一个名分而已。
毕竟,他此生除了她,就没想过娶其她人。
生来的环境就是如此,父母如此恩爱,他只想娶回娇妻比他们更幸福。
旁人那些三妻四妾的家庭,他学不来,也不懂,甚至嗤之以鼻。
后宅一向都是勾心斗角,留着一堆女人在府上,就是浪费粮食。
有这些银两,去救济街上的乞丐来得都比这好。
可现在与她闹着脾气,总不能把心中真实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到时候,她一得意,又撇下自己不管了怎么办?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这次流言的风波,他并不是没有看出来。
刚同自己和离,转身就去了牢狱,稍微一想,就能发现问题所在。
她是知晓了谣言,担心王府被波及了。
一直以为这些剧情只有画本子里才能出现,结果她这傻女人,也学来了这一套。
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不管遇到何事,背后都有他护着,结果这人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所以,为了让她涨涨记性,还是冷落她一些日子得了。
再次抱着她时,明显感觉到女子身子一僵。
他也懒得管了,强势的将她搂进了自己怀中。
翌日醒来。
白十景看了一眼自己的里衣,肩角一块早已被泪水浸湿,再看怀中之人,睡觉都还皱着眉。
他不禁一叹,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就着袖子给她擦了擦泪痕,又仔细的给她盖好了被子,随即穿了外衣,起身放下了帐帘。
墨文文见白十景来到了前院,不由问道:“侯爷不陪薛姑娘呢?”
白十景瞥向他,嘴硬道:“本侯何时陪过她?”
墨文文连忙说道:“那太好了,王妃这两日没见到您,还拉着属下问呢!”
他生怕泄露出来半个字,被王妃发现了。
“……”白十景。
看来,他还要找个好借口,搪塞母妃了。
到了街上,本想去衙门,结果见路摊边卖着糖葫芦,想起之前她说:吃甜的能让人开心。
他要不要买来哄哄她?
念头刚过,就发现手中已经握了几串糖葫芦。
小贩见此,笑着说道:“想来这位贵人是给自家娘子买的吧?小人这里还有其它甜品……”
一通介绍下来,白十景似想到了什么,有些忍俊不禁。
棠棠曾说小贩喜欢讹她银子,现在看来,还真不为过。
“侯爷,不去衙门了吗?”墨文文看着某人傻傻的买了一大堆甜品,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没发现主子有吃甜食的爱好呀?
“墨文文,你将它送去给一字号茶楼的说书人,让他照着上面写的讲!”
白十景并未回话,而是从袖中掏出画本子,递了过去。
想来侯爷今日,是不去衙门了。
墨文文捧着画本子,一脸惆怅的想到。
白十景确实没打算去衙门,而是买完甜品就回了王府。
结果半道就听见背后传来呼喊声。
这熟悉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
白十景将甜品迅速的往墙头上一扔,洋装一本正经的转回身,皱了皱眉。
颜子萧好不容易到了近前,一脸痛心的说道:“十景,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都将话写在了脸上,男子不用看也知道是何事。
无非就是告诉他,薛棠被害了。
可这件事的真相暂时不宜声张,他还需瞒他几日。
就严肃的问道:“何事?”
颜子萧担心他这兄弟听后会想不开,琢磨了好一会儿也发现说不出口。
纠结了半天,见男子都等得不耐烦了,只好委婉的说道:“薛姑娘她,出事了!”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
颜子萧心中一跳,手已经伸了出来。
以备男子想不开,提前制止他。
结果却听对面之人一脸平静的问道:“死透了没?要本侯去收尸吗?”
这厮怕是病得不轻了……
这是跟薛姑娘结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呀?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仇家呢!
颜子萧懊恼道:“我说真的了!她被刺客灌了毒酒,已经回天乏术了。”
见男子面色依旧无波无澜,颜子萧狐疑的绕着他看了一遍,正想问他是不是被谁夺舍了,结果就见男子背后一只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这个冲击差一点让颜子萧跳了起来。
他这兄弟,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有心思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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