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初就站着不远处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摇了摇头。
他家那臭小子自小矜贵惯了,能耐心给一人剥瓜子,可谓将人宠到了心尖上。
还真是随了自己。
可叹,白家几代人虽在朝廷颇有威望,外人瞧着也是光鲜亮丽,殊不知,各个都败在了女子头上。
不过能娶一门贤妻,也乐在其中。
薛棠没应白十景所说,而是给他分了一点瓜子仁,两人一路上慢慢给吃完了。
白墨初知道他们小两口磨叽,就提前回了厅堂,见秦思宸已经正襟危坐了,就笑着道:“假装正经!”
秦思宸瞅了他一眼:“待会儿别拆我台。”
“知道了,夫人。”白墨初说着将她脸上沾着的灰擦掉。
白十景和薛棠到的也快,看见桌上摆满了佳肴,还真有那么几分过节的意味。
薛棠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忽然而至太过唐突,就上前给两人行了一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秦思宸板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倒是一旁的白墨初解了围:“不必拘泥礼节,来了就坐下吧!”
白十景便招呼薛棠坐他边上,女子正待过去,却听秦思宸突然说道:“那位置是给未来儿媳妇留的!”
她也没说不让坐,但意思很明显,就看薛棠的反应了。
薛棠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可看了一遍周围,正好四张凳子,显然,不可能临时再去搬一张。
白十景也很想知道薛棠会如何抉择,但真让她不自在了,他又看不下去,就道:“母妃有心了,这些菜大多都是棠棠爱吃的。”
秦思宸的小心思被自家儿子拆穿,不由暗中瞪了他一眼。
薛棠本来就担心不请自来,王妃会不喜。
这会儿听男子一说,再看桌面上的菜,还真有她喜欢的。
心中稍定,薛棠最终坐在了白十景边上。
秦思宸眼中划过一丝亮光,踢了踢白墨初的脚,示意他说两句。
奈何白墨初话本就不多,拿了筷子就去夹菜了,由衷夸赞道:“夫人厨艺不错。”
秦思宸也就顺着他的话头道:“那当然,作为白家媳妇,怎能不会做饭。”
薛棠本来惊讶于这些菜都是王妃亲手做的,而后闻言又沮丧了。
她的厨艺那么烂……
等等,她在想什么?
难不成还真准备跟白十景和好?
秦思宸仔细观察了薛棠一会儿,笑着给自己相公夹了菜,又给自家儿子夹了菜。
白十景默默给薛棠也夹了菜。
秦思宸觉得自己有些装不下去了,这臭小子可劲拆她的台。
就问女子:“你可要学厨?”
薛棠暗自捏了把冷汗,她还真不好回答,说学吧,总感觉是奔着人家儿媳妇的位置去的,说不学吧,又忤逆了对方。
她只好模棱两可的回道:“我手笨,怕是一时学不会。”
“本夫人可以教你!”秦思宸语气柔和下来。
薛棠别说答应,她已经受宠若惊了。
太难了……
白十景适时的说道:“母妃还是别教她了,她那厨艺一言难尽,对于没有天赋的事,顺其自然为好。”
表面上是嫌弃她的厨艺,实际上是担心薛棠为难。
“哦?这样呀,那就算了,霜儿最近厨艺进步很快,本夫人瞧着挺满意的。”秦思宸也不责怪,只是有意提了一嘴。
既然自家那臭小子护着人家姑娘,她偏要想尽办法膈应一下。
白墨初吃了个半饱,觉得有力气说话了,就笑着道:“大过年的,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就少说两句吧!”
瞧把人家姑娘吓的,一筷子都没敢动。
秦思宸也不是真要为难薛棠,见她低着头,就夹了菜给她:“快尝尝!”
随后又道:“待会儿用完膳,你们就自己玩去。”
薛棠:“……”
白十景眉梢一挑,拉了女子的手:“你想去哪玩?”
对于他们母子两人的对话模式,放在外人看来,还真琢磨不透。
秦思宸与白墨初夫妻二十来年,总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两人独处的机会,白十景早就看淡了。
反正他现在有棠棠,还怕过得不比他们好?
用完膳后,就拉着薛棠走了。
秦思宸不由感叹道:“果然当娘的没有媳妇儿亲。”
白墨初笑着拥她入怀:“你身边不是还有我吗?”
这一边,白十景带着薛棠出了王府,沿着巷子走。
因到了晚上,街上闹年味的人很多,一路上都是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薛棠犹豫的问道:“这般出府,会不会不太好?”
一家人吃完年夜饭,就各玩各的,怎么看怎么怪。
白十景给她拢了拢外衣,淡笑道:“往后你就适应了。”
往后……
两人现在这关系哪来的以后。
即便可以欺骗自己,薛棠也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觉得还是得将话敞明了说:“侯爷,你我男未婚女未嫁的,明日我还是回客栈住着吧!”
白十景停下脚步,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好一会儿,他淡淡的回道:“等京中安定下来,我便送你离开。”
若是以往,他肯定不会同意,可经过两人和离之后,他觉得有必要让她明白一些事情了。
谋妻,不在一时,他终有一天,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待在自己身边。
薛棠闻言一怔,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一想到某天两人会分开,心就好痛。
她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一些:“想必京中很快就能安定了。”
白十景点了点头:“好戏马上就上演了,明日带你去宫中看望陛下。”
薛棠不由问道:“看望?陛下生病呢?”
“今晚的宫宴,陛下喝了几杯酒,旧疾复发了。”白十景慢悠悠的走着,语气不疾不徐。
前段日子不是还装病来着,现在真病了?
薛棠皱了皱眉,下意识的问道:“严重吗?”
宁王如今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强,且那日他们赶到时,分明看见了复活的厂公。
想必他已经筹备妥当,只欠东风了。
这时候,皇帝若出什么差池,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
可听白十景刚刚所说的“好戏”,又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
想了想,薛棠接着问道:“明日进宫,我需配合你吗?”
白十景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回道:“带上帕子,哭就是了!”
这人还能再靠谱一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