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讲述到这里,众人纷纷叹气。
田老头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大伙都知道,但是,依旧忍不住感怀。
萧子月也听明白了,田老头在整个案件里,可能扮演的就是那类。
那类一开始就知道恶人是谁的角色,为了自保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上一只眼。
就比如一开始,田老头看见了撑着红伞的红衣人,老太太说道了几句。
田老头便不再继续,这就是在暗指。田老头目睹了恶人作恶的事情,红伞遮面就是反讽。
田老头看清了面容,却不敢说。
“下一个故事吧!”徐璟说道。
店小二喝了几杯凉开水,说道“厨房已经备好了午膳。
客人们用过午膳后,小眯一会儿,小的接着讲。”
“都晌午了!”
“听一上午的故事,都没留意时间。”
这时。
一身红衣的女人,抱着琴进来。
掌柜立刻上去哄赶,“今天不行,这是包场的贵客!莫要冲撞了客人们!
赶紧走吧!去别家卖唱。”
大伙回头一瞧,刚刚又听了店小二的鬼故事。
“红嫁衣!”
店小二连忙笑着解释道“这位是三娘,她家里有年迈的老母亲需要赡养。
不得已出来卖唱为生。”
萧子月一听,说道“给她些银子。”
立刻便有人上去给三娘银子,三娘接过了银子,却要进来献唱,否则不收这银子。
徐璟给萧子月夹菜,“一直盯着瞅,这般好奇。让她把斗笠取下来就是。”
店小二上前说道“三娘面容丑陋,小的怕她真容冲撞了各位!”
萧子月说道“无妨!”
店小二立刻去给三娘说了几句,那三娘便取下了斗笠。
只见她脸上满是刀割过的痕迹,但是,依然可以瞧出些她以往的姿色。
如果没有毁容,这三娘应是生的极其貌美如花。
三娘又把斗笠带上,风吹起那薄纱,却吹不开被遮挡的容貌。
琴声继续弹奏,三娘唱着洛河镇的民间小曲。
“三月的桃花开,花瓣飘落水面。
街上行人匆匆,孩童在嬉闹!”
只是那明明欢乐的歌声,硬让人听出了悲伤离合之音。
因为,此时的洛河镇已经没有桃树,街上也没有行人匆匆,更没有孩童嬉闹。
偌大繁华城市,变成了鬼城!
“小二哥!这卖唱的三娘,为何是一身红嫁衣?”
有人眼睑发现,三娘身上的红衣服。虽然打上很多补丁,但是,却依旧能瞧出来那是件红嫁衣。
布料看起来就是近几年做出来的,但是上面却打上很多补丁。
着实有些怪异。
店小二叹气道“三娘在出嫁路上,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恶匪给糟蹋了。
等她爬回了夫家,整个村子都被火海包围。
失魂落魄的返回了娘家,自家也遭了横祸。父亲失足落了井中,母亲忽然瘫痪。
有一天夜里,她发疯把自己脸划伤。”
“哎!”
“当真是可怜!”
徐璟的一个手下,上前搭讪。从怀里掏出一根碧绿的镯子,放到桌子上。
“在下张东凡,是一名护卫。每年挣的不多,但是,有三间房子三分田产。
不赌不飘!
父母健在的时候给定过一门亲事,但是,后来她嫁给了达官贵族。
三娘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明媒正娶。善待你们母女!就是不知道三娘愿不愿意,跟着在下去玉门关定居?
这镯子是祖传下来的,你若是愿意,这几天随时可以来客栈寻在下!”
张东凡说完,放下镯子便退回了一旁,继续当着护卫。
斗笠遮掩下,三娘的眼泪颗粒掉着。
自此毁容颜之后,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这般对她说辞。
三娘将镯子戴上自己的手腕上。
继续弹奏着下一曲。
店小二很是为三娘高兴,因为三娘就是田老头故事里的丫头。
丫头并没有如故事里讲述那般,嫁进了有钱人家。
那只是田老头临终前悔恨莫及的幻想,若是不把丫头嫁给书生,就不会有成亲路上被那些恶人糟蹋的惨剧发生。
书生是个热血心肠的好人,但是在这地狱里,好人不长命!
那故事里,书生讲述妻子怀孕快生,只是店小二用另一种美好幻想去讲述了他们这些被害者们,另一种的人生。
如果,没有被卷进来,书生会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两人过着双宿双飞的生活。
老丈人一家过着平静的生活!
“哎!”店小二深深的叹了口气。
所有的故事里,都源于好官已经被谋害。
但是,店小二就是那个官,他活着。
在众多人牺牲下,他苟活着。
用着另一个身份,另一张脸活着。
县衙里换了一任又一任的县令大人,都是上面只手遮天弄来的傀儡。
县令大印、任职文书都在店小二这里。
他从被任命到这里,一时兴起让下属装自己带着大队人马走官道。
而他带着书童轻车上路,打算先到一步,看看这里风土人情。
顺道来一场书生和小姐的邂逅,这样才能看清楚那些名门望族的闺中小姐真正的人品。
到时候他正式上任后,可以去求娶。
没想到一时的兴起,反而保下了他和书童的命。
这张脸就是他书童的样子。
这里地头蛇杀了那些人后,堂而皇之的拿着虚假文书和假的县令大印搬进了县衙。
掌柜的拍了拍店小二的后背,“去让粮铺送点米面来,份例照旧!”
店小二立刻应下,跑了出去。
一路上都在仔细的回忆着徐璟一行人的细节,希望自己赌对了,这位客官就是徐璟。
本国的璟王爷!
那个少时封王的传奇王爷!
正在走神儿的店小二,刚刚拐弯到到下一个街道。
一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对方一施压,顿时,脖子划一道血口。
“好汉饶命,小的身无分文!”店小二磕磕绊绊的说道。
“县令大人真是让小人好找啊!翻边了整个洛河镇。
掘地三尺,硬是凭空消失了!”从壮汉的身后走出来一个瘦弱的,贼眉鼠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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