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启和庄婵汇报完所知讯息,在星烬的首肯下,进入集市寻找玩具摊老板和点燃烟火筒的人。
星烬问席欢颜,“你在集市中有注意到其他特殊状况吗?”
“算有吧。”席欢颜道,“我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心里不安,这才匆忙离开集市。”
“嗯?”星烬疑问,“什么样的人?”
“头发、眉毛、胡须都很长,遮住了面孔,身上裹着黑棕色的皮草,壮壮的像头熊,转眼就不见了。”
星烬看向泰伯,泰伯垂首自责,“我没注意到,是我疏忽了。”
“你乱认什么错。”星烬对这个死板的老人很是无语,“如果那家伙真与颜儿描述得一样,你没看见也正常。”
“母亲知道那是什么人?”
“这世上有很多神秘的存在,磨刀人是其一,其形象正符合你说的模样。”
星烬眼含思忖,口中继续道,“传说磨刀人最喜徘徊于灾难即将发生的死地,物色交易对象,以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预订对方的灵魂,他让你看见了他,说明他对你感兴趣。”
星烬蹲下身,凝重地跟席欢颜道,“你要记住,你无法做到的事,不能寄希望于别人,不论是怎样的绝地,都需相信,你的灵魂是你唯一的翻身本钱,如果下次再见到他,他向你搭话,你抢在他之前,拿出时空之眼,这样问他,‘能不能换一件对我有益的事’。”
席欢颜倍感不真实,“他会换吗?”
“会的,时空之眼对任何存在都有十足强烈的吸引力。”星烬郑重地道,“预知未来,对一般人而言并非好事,别把它留在手上。”
“我记住了。”
席欢颜想到了所谓的必死之命,心底微沉,再望向这座临时集市,多了分复杂,“他们都救不回来了吗?”
星烬揉了揉她的头。
毅铎大学士和白扬柯讲席踏出集市,毅铎大学士道,“这种寄生型异魔未在记录中,暂称它火虫吧,火虫以蚕食生命力为生,在有生命力供给的情况下,分裂速度极快,里面三百七十四人,至少已繁殖出了近亿火虫,一旦扩散,可毁一州一道,我建议尽快销毁。”
白扬柯:“几番尝试,我可以用封禁之术遏制它们的繁衍,让它们寄生在人的躯体中,只要它们寄生在人体里,人就能借它们的生命力活着,但这种异魔太危险了,稍有不测,便是场灾害。”
“怎么抹杀它们?”
毅铎大学士开口,“它们畏惧寒冷。”
星烬斟酌时,山启和庄婵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庄婵道,“主公,情况可能有点糟糕,据那摊贩交代,他是暮州紫叶商行的一个盘货伙计,经常偷偷克扣经他手清点的货物,这次他准备自己做生意,带着积攒下来的货到了这里,他手里的烟火筒只卖给了东君和发起这场集会的几位老板,那几位老板也是今次放烟火之人,为的是庆祝集会圆满结束。
但摊贩说,在他离开暮州之前,已有一大批烟火筒被紫叶商行运出了暮州,眼下应该已经在地火道高州了。”
庄婵瞟了眼天空,夜色转淡,云中透出一丝灰白,马上就要天亮了,“今天是地火道的火王日,恰逢高州州伯三百岁生诞,早前就有消息传出,今日高州全州欢庆,晚上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烟火盛景。”
毅铎大学士在旁提醒,“火王日可是地火道、天火道的传统佳节,各地都会堆篝火、放烟火爆竹。”
“我亲自去趟高州,另庄婵,你与山启传讯理政府,就说疑似火类寄生异魔入侵,今日同州禁火,并率灼日府协助理政府搜寻所有从地火道、暮州传入同州的烟火。”
星烬睨着光中的集市,“守军马上就会到了,让他们将这里密不透风地围起来,毅铎、白扬柯二位暂时留下,继续研究这种异魔的特性,顺带把它们封在人身里,这些人能活多久,看他们的造化,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
“是!”
星烬吹了声口哨,马蹄哒哒。
来的是一匹黑马,比席欢颜买的那匹神骏万倍,颇有王兽之姿,这也是当初载着她来到同州的那匹马。
星烬将两小烟火筒和一串炮仗递给席欢颜,托着她的腰把她推上马,自己也踩着马镫跨了上去,“我带你去高州放烟火。”
席欢颜怀疑,“同州离高州貌似有二百多公里,快马过去恐也要明日才能到。”
“不用这么久。”
这黑马似乎很有灵性,星烬只是牵住了缰绳,它便扬蹄嘶号,幽暗的火焰自它额心迸发,燃遍全身。
席欢颜惊诧之下松了搭在马鞍上的手,却发现这些幽火不会伤到自己。
“此为骕灵驹,名肃陈,状若普通良马,实乃源兽,论速度和持久耐力,日行三千里不在话下,坐骑里的第一快,如今裂星之中,被驯化的只此一匹,你在马场选中的小马驹也许会成为第二匹。”
“那匹也是骕灵驹?”
“它就是肃陈的崽子。”
星烬随口解释道,“肃陈是我少年时期在南域捡到的,也是我几十年来见到的唯一一匹骕灵驹,前几年它意外遇到了一匹野生骕灵驹,那匹野生骕灵驹偶尔露一下面,却从佘州跟到了同州,一直待在肃陈附近。
直到两年前,我与肃陈离开同州后,再也没见过它,前段时间,捕马人意外从红顶山附近捉到了那匹小马驹,当做普通马圈养了起来,我也是跟你去挑马的时候,才发现它是骕灵驹,和肃陈同出一脉。”
“那匹野生骕灵驹呢?”
“找不到它的影子,大概是死了,若活着,不可能任由小马驹在外游荡被捉。”
星烬语气平铺直叙,听起来客观极了,但席欢颜莫名有种被影射的感觉。
“肃陈跑得那么快,为什么我们来同州时花费了那么多时间?”
“你身体太弱,受不住长途奔波。”星烬眼神下瞥,瞧着她的发顶,“现在能蹦能跳,自己也能去远点的地方了。”
“”她果然是被影射了吧?
席欢颜试图狡辩,“这感觉很玄,我可能是受冥想余韵影响,本能地离开了极宴海,寻找构建图谱的灵感。”
“是啊,所以我让泰伯别打扰你,看看你能寻出个什么来。”
席欢颜不用抬头,光听着星烬以单调的叙述语气,冷冷地说出这些话就能想象她寒冰似的神色。
在这种暗潮疯涌的情况下,席欢颜不得不觉悟,作为一个孩子,她逃不了被长辈教育的人类族群一般定律。
“我错了,母亲,以后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偷偷消失。”
“你还想有以后?”
“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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