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供台,幻阵突起。
是面具女刻意而为之的引诱苏宁前来,同时也是她在幻阵内布下蔽人探知的隔音光罩。
四目相对,她放下了身后背负的那柄长剑,全然不设防的向着苏宁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短短的数十米,她似要用尽全身力气。
直至眼眸泛红,直到泣不成声。
她突然停下脚步,双手紧揪袖角,泪眼婆娑的哽咽道:“奶奶说,希望我生一对龙凤胎,男孩女孩都要像我。”
“嗯,像我一样聪明漂亮。”
“名字你都取好了,男孩叫苏知暖,小名桃子。女孩叫苏知愿,小名瑶池。”
“你说春暖花开两情相愿,遇到我是你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我五岁拜入昆仑,师承季玄清,十九岁成为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
“我还有个哥哥,叫叶千山,修行了百鬼夜行术。”
“我第一次与你见面是在桃山村,你恶灵缠身,命不久矣。”
“是童鸢拜托我去救你的,也是我带你去的京都。”
“对不起啊苏宁,奶奶给我的玉镯不见了……”
断断续续的,她说了很多,多到苏宁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至瞳孔紧缩难以置信。
一些关于他和灵溪的小秘密,比如他曾经对她说的那些情话,红鸾劫那一晚的肉体交融。
昆仑秘辛,苏知愿小时候的趣事。
这些,是外人不得而知,也不可能知道的。
但现在却被眼前毁他龙凰法相的仇人一一道出,且说的详细至极。
这让苏宁大惊失色,再也做不到初入阵法时的镇定自若。
尤其是当面具女沉闷干哑的嗓音变的清冷灵动,继而与他心底魂牵梦绕的那个声音所重叠,那一刻,苏宁如遭雷击,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
他大口的喘息,踉跄倒退,表情痛苦。
于是乎,有剑气挥洒,自苏宁的右手击出,狠狠撞向外围摇曳着的模糊幻阵。
“铁面。”
他厉声长喝,一口咬破舌尖,逼的自己从浑噩如梦中醒来,戾气横生道:“如果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手段,那我只能说你在自寻死路。”
“区区幻阵而已,也敢在此逞凶?”
“唰唰唰。”
五指并拢,剑影重叠。
被彻底激怒的苏宁不再留手,妖气急速运转。
而自曝身份的灵溪似傻了一般一动不动,依旧站在原地自顾诉说道:“带走我的是文骨笔灵,抹掉我记忆的是段自谦。”
“他给我取名铁面,为我编造了一个无亲无故,无家可归的可怜身世。”
“我脸上的面具……”
深吸一口气,她笑容苦涩道:“是一千九百年前文殿弟子在斩圣谷中捡到的半片妖圣龟甲锻造而成,加以段自谦两式神通施法遮掩。”
“不,确切来说,为了避免被孤长笑发现端倪,段自谦在原本两式神通的遮掩下又添加了五式神通。”
“配合三万年前陨落的妖界半圣“龟虬”残留的第八境的法则之力,三界之内,再无人能窥探我的真实面貌。”
“若非青山镇之行我在造梦砚台内吞噬了你的龙凰法相,两法相相融,我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记忆。”
“苏宁……”
咬唇轻唤,她柔柔的笑着,不做半点抵抗道:“我想你了,度日如年的想。”
“想你在我身边陪着我,给我做饭,给我讲笑话。”
“想陪你一起回桃山村看望爷爷奶奶,去凤凰山祭拜白柚师叔。”
“我……”
“我想知愿,想师傅,想星阑师叔,静月师叔。”
“想裴川,青禾,童鸢,知夏,昆仑后山的水-蜜-桃。”
“嘻,我还想京都山脚下的那栋别墅,里面有着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
“我不是什么铁面呀,我是灵溪,昆仑掌教灵溪,你苏宁的妻子灵溪,老苏家的孙媳妇灵溪。”
“我,我是知愿的娘亲……”
倔强抬头,泪流不止。
面对苏宁悍然凝出的一剑,她认命般的闭上双眼,自言自语道:“我毁了你立足仙界的龙凰法相,还差点在造梦砚台里杀了你。”
“以至于你被迫沦为妖修,过的生不如死。”
“这些年你所承受的苦楚皆拜我所赐,我欠你的,理当还给你。”
“嗖。”
银光闪烁,与灵溪擦肩而过。
削断了她拢于耳畔的一缕青丝,最终贯穿其身后无尽虚空,剑鸣不绝。
“给我一滴心脉之血,敢不敢?”
精神几乎崩溃,苏宁不容拒绝的大步逼近道:“你说的我全都不信,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往事也好,秘密也罢。段自谦老奸巨猾,无所不用其极。”
“抽取旁人的记忆,这不正是他最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