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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水禽之戏(求月票)
    “太子,你看着水禽之戏如何?”嬴政指着殿内翩翩起舞的白鹤,笑着问道。燕丹扫了一眼,没有说话,但脸色却是有些阴沉,一旁的六指黑侠也眉头微挑。这时就听嬴政继续开口,“你有所不知啊,这些禽鸟原本是一盘散沙,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其驯服,进退如一,你看!”嬴政指着两只体格比其他几只白鹤稍小一些的说道:“那两只弱的,用了些小手段便服服帖帖。”说着,嬴政又指向另外两只大的,“那两只强壮的,性子颇硬,呵呵,不过再硬也是只鹤呀,用了些狠辣招数将其制服。”嬴政轻笑出声,而燕丹听了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六指黑侠也神情越来越阴沉,但嬴政还没有说完,“最有趣的是那两只不强不弱的,没主见,没性子,你猜怎么?”嬴政转头看向燕丹,故作惊奇地道:“突然有一天呀,它们就像影子一样,看着情势不妙,不须扬鞭,自己就翩翩起舞了,哈哈哈……”嬴政大笑起来。月神也微微转头,扫了一眼白鹤,眼纱下的目光微动,唇角微翘,露出一抹玩味。聪明如她,已经听出了不少讯息。因此才感到趣味。“够了。”燕丹终于忍耐不住,猛然一拍桌子,怒然起身,咬牙说道:“本不敢奢求秦王礼遇,不成想,却受到如此羞辱!”而驯禽师也吓了一跳,手中竹笛落地,匍匐在地。其他宫女也连忙跪下,低头不敢去看。“羞辱?何来羞辱?”嬴政一脸惊奇。六指黑侠看向怒然起身的燕丹却是眉头微皱,颇有微词,因为燕丹太冲动了。与嬴政相比,显得太幼稚。两年前在新郑的时候,他就看出两者差距,没想到两年过后,昔日少年越发成熟稳重,气势恢宏而威严,但燕丹却毫无变化。但实际上,只要不是与嬴政比,燕丹各方面还是很让他满意的,能力也是不错,是一个很不错的继承人。不过六指黑侠并未开口。这是嬴政与燕丹之间的事,他只是冷眼看着。他更多的注意力关注着对面神情平静的月神,对方给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哼!”燕丹冷哼一声,“秦王此番不就是想提醒我,今日你我之处境,就如同这驯禽师与鹤吗?”“并无此意啊!”嬴政断然否决,因为他确实没有这个意思。燕丹看到的太片面,他狭隘了,也将他想象的狭隘,目光短浅了。但燕丹却一脸不信,冷着脸,“你我幼年相识,相交数年引为好友,你我皆为赵国质子,也最是痛恨当质子,而你却让我入秦为质,毫不顾念旧情,你这本就是对我的羞辱。”“哈哈哈!”燕丹说着大笑一声,摇着头道:“是我太天真了,狠辣的秦王怎会顾念旧情,灭韩一战,你屠杀新郑万余贵族,血染新郑,那新郑城池每一块青石砖瓦之下,都浸染着无辜之人的血水,你的狠辣,你的无情,你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我昔日认识的好友,有志向,有理想,甚至想要做游侠,惩强扶弱,而现在的你,却是持强凌弱,与昔日在邯郸欺负你的那些人,又有何区别?”燕丹身形摇晃,怒然拂袖。从得知自己入侵为质,到入了咸阳这段日子,他已经积压了许久的不满,对命运的不公,对昔日好友的无情,这一朝终于忍不住爆发。“你竟然这样想。”嬴政深呼一口气,虽然梦中早已料到两人反目,但自始至终,他从未想过要自己这位好友的性命,哪怕梦中他派人刺杀他,但他也没想杀他,因为他只有这一个朋友,只不过燕王先一步杀了自己的儿子,无法挽回而已。而今,他哪怕知道未来反目成仇,但也没想过针对他,他所为,都是为了秦国。听到两人激烈言辞,月神转头看去,天蓝眼纱下的眸子浮现一抹讶异,她没想到,在她眼中一向深沉的嬴政,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在她看来,眼前的少年一向说一不二,不容置喙,没想到竟会向人解释什么。片刻过后,嬴政挥了挥手,“退下。”“诺!”驯禽师以及两旁的宫女回应一声,陆续离开。殿内一时只剩下嬴政、燕丹、月神、六指黑侠四人。嬴政走下台阶,来到燕丹面前,冷着脸说道:“是变了,昔日我为弃子,今日我为秦王,太子昔日为质子,今日仍为质子。”“赵政!”燕丹怒指嬴政。听到这两个字,嬴政勃然色变,首次动怒,“无礼!”秦国与赵国同为嬴姓赵氏,同宗同祖,但赵国王族可以以赵为姓氏,但秦国却视之为侮辱,所以以嬴为姓氏。称呼秦国宗室为赵某某,对秦国宗室而言,是赤果果地羞辱。“还真是变了,昔年,寡人在赵国备受凌辱,你都不曾这样称呼我。”嬴政眼睛微眯,脸上满是怒容。“太子,注意言辞。”六指黑侠忍不住低声提醒。“是啊,你我都变了。”燕丹听到提醒,这时也冷静下来,直接跪坐下来,撇着头不去看嬴政,淡淡道:“我命不如你,我认!”“什么命?寡人有何命?寡人的命好吗?”嬴政张开双臂,冷然说道:“我刚出生就被父亲抛弃,两岁险些丧命,邯郸为质,备受屈辱,是我用拳头争来的面子,一拳一脚打出的和平,不然你以为,单凭一个秦国宗室质子的身份,就能让那赵氏公子、勋贵等人畏我如虎吗?”嬴政眼睛一眯,沉声喝道:“我八岁归秦,十三岁继承王位,但也不过一傀儡,是我亲自策动灭韩,立不世之功,方造就这坚实根基,裹挟大势,带着强军强势夺回属于我的权柄,这就是你说的好命?这哪一样,不是我自己争取到的!而你呢?”“告诉你,我不信命,寡人的命,自己说了算!”嬴政面露不屑,话语铿锵。月神都不由动容,想到数月前嬴政让她窥探天命的举动,不由暗暗摇头,“果然,他当初并不相信所谓的天命,所做一切,只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吧!”“你是秦王,你自然有资格这样讲。”燕丹撇着头,冷冷说道,根本不信嬴政说的话。有些人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不去看真实,这种叫自欺欺人。“错!”嬴政指着燕丹,昂然道:“我秦国本弱小,是我历代先王筚路蓝缕,是我秦人世世代代,刀山火海,为国捐躯六世之余,至寡人灭韩,方有今日秦国之强!”“丹,想当年我们怎样说的,我们都要做自己心中那个想成为的自己,寡人做到了,你呢?”嬴政反问。“哈哈哈哈!”燕丹听罢,大笑出声,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宽袖摇摆,犹如羽翼,“我也做到了,我想成为一只鹤,一只飞于云汉的鹤,可不曾想——”燕丹蓦然转身指着嬴政,恨恨道:“却遇到你这位驯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