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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点!”
通往镇东关的官道上,两千余名苏州本地百姓在三百名骑兵的押解下,相互搀扶,肩背包裹,扶老携幼,牵牛赶羊,朝着镇东关的方向绵延行进。
“翠容,这些南人要把我们带往何处?”
人群中,一个背上负着包袱的少女看着那些骑在马上,穿着金军衣甲,时不时呵斥的士卒,惴惴不安朝身旁稍显年长的同伴低声问道。
“俺不知道”
被唤作翠容的女子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困惑,茫然还有些许畏惧的神色,周围同行的百姓脸上的表情,也大抵如此。
赵强带着骑兵进城后,又一次重复以往的套路,靠着这身虎皮,硬是把守卫苏州的女真谋克给吓连忙来拜见自己。
在一刀砍死女真谋克后,赵强麾下的骑兵不费吹灰之力,便全歼了城内守军,占领苏州。
随后赵强下达了一个命令,强令苏州城内四百五十二户居民迁往镇东关。
苏州城内的百姓多是辽南本地的汉人,本着安土重迁的观念,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自己居住多年的家园。
但在这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南人”砍死全城的女真人,并以屠城相威胁后,不愿白白丢了性命的苏州百姓,纵然心中有万般的不甘心,也只能忍气吞声,收拾家当,带走一切能带走的东西,拖家带口的踏上了未知的道路。
翠容本是那个掉了脑袋的谋克家中的婢女,在谋克全家被闯进来的山海军杀尽后,她和其他奴婢也被要求前往他处。
“哎呀,俺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回想起自己在一次宴席上端菜倒酒时,无意中听到某位喝醉的女真贵人提及他当年攻破城池后,和其他金兵在城中烧杀劫掠,奸淫掳掠的光辉事迹,翠容顿时脸色苍白,娇躯不停的颤抖,心中一阵后悔。
自己真该临走前用灶台上的烟灰涂黑了脸,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再换上件破烂衣服。
两千余名苏州百姓踏上了未知的迁徙之路,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在黄昏时分,一座耸立于金州地峡的关隘映入眼帘,一些苏州百姓旋即认出远方的关隘,便是辽南赫赫有名的镇东关,或者说苏州关,合厮罕关。
难道镇东关已经被这些南人夺下了?!!
不少人内心一颤。
当初大辽为阻挡南朝大军的跨海进攻,而筑起的雄关,最终落入南朝之手……
厚重的城门随着不间断“嘎吱”声音,缓缓开启,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跟几个昔日同在萨隆寨为奴的汉儿闲聊的韩三郎,突然指着洞开的城门,大声嚷嚷着,“你们快看,屠寨子的骑兵回来了。”
说话间,城门那边渐起的喧闹声,吸引了关内不少茶山海军的目光。
成群结队、拖家带口的苏州百姓,在进入镇东关后,看着驻扎在镇东关内的上千名红甲士卒,无不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一个拄着拐杖,发须皆白的老者看着走上前来,维持秩序的山海军士卒,手不停地哆嗦着,口中喃喃道,“南朝大军打过来了。”
朱云站在关墙上,默默看着乱哄哄的镇东关。这些被赵强强迁来的苏州百姓,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茫然和麻木,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眼里充满迷茫,对于山海军的所作所为也并没表现出太多怒火。
“是因为久在胡虏治下吗?”
朱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另一个时空,在满清统治下中国老百姓麻木不仁,以致于每次中国遭到入侵时候,被屠杀者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辽国对于汉人百姓的统治,比起满清要相对仁慈许多,始终坚持因俗而治的政策,并未像满那样,强迫汉人改从胡俗。
但也改变不了汉人是二等公民的事实。
对于这些目睹辽国覆灭,金国崛起的汉人来说,只要自己能吃饱穿暖,不用为一家人的生计发愁,他们并不关系站在自己头上的是契丹人还是女真人。
“大帅,此次奇袭苏州治所来苏县,缴获粮秣一千五百石,铁料一千斤,战马两百五十匹,铁甲三十套,皮甲八十套,黄金八百两,白银两千两,铜钱两万贯……此外,迁入镇东关的苏州百姓约有二千余名。”
听着赵强向他汇报着此次袭击金州的缴获,朱云面色无波,只是微微点头。
这次缴获主要源自苏州府库积存和抄没的女真人家赀,如今尚不是秋收入库之时,能缴获这么多物资已经很不错了。
“干的不错,辛苦了”朱云友善的拍了拍赵强的肩膀,面露和煦的笑容,“回去好好休整,准备破袭复州。”
“末将遵命!”
“好了,下去吧。”
待赵强走下关墙后,朱云又朝着一旁双手抱胸的朱霖吩咐道,“让迁来的百姓好生歇息,半个时辰后,迁到前关去安置吧。”
镇东关后关驻扎了两个满编的步兵营和四个骑兵大队,算上辅兵和朱云朱霖的亲卫队,林林总总有近两千人。
如今又迁来两千苏州百姓,对于已经不堪重负的后关来说,实在是太拥挤了。
“末将这就去办”
“另外”朱云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严禁士卒侵扰百姓,违者军法从事”
“是!”
涌入镇东关的苏州百姓,很快被山海军士卒分批带到规划好的空地上歇息了。
走了二十里路,很多苏州百姓肚子里都饿得咕咕叫了,纷纷从各自的包袱箩筐里拿出炊饼,粗馍,咸菜,肉脯之类的干粮,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次缴获颇丰”韩三郎指着一车车的缴获,朝着身边的同袍笑嘻嘻的说道,“看来今晚可以吃上肉了。”
“哟,还有几个漂亮的女娘。”一个辅兵盯着不远处在啃粗馍的女子,一脸猥琐的说道。
“女娘,在哪里?”
韩三郎目光不经意的朝同袍所指方向的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叼着的草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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