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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辽国时代,被迁往辽河以南和辽西一带,接受辽国直接统治的女真部族,被称为“熟女真”。
比起刚刚走出白山黑水的“生女真”,早已编入辽籍的熟女镇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其汉化的程度较高,有的熟女真甚至在辽国时代出仕,进入大辽体制内。
比如完颜宗弼麾下的万户赤盏晖,在辽末曾凭借战功,任礼宾副使,统领来、隰、迁、润四州驻军,曷苏馆熟女真的代表人物胡十门,老爹父挞不曾野事辽为太尉,还有另一个地头蛇合住也曾仕辽,统领辰、复二州的汉人和渤海人。
地域黑,全世界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会有,女真人自然也不例外。
“钩室和合住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连本帅的命令都不听,莫非这些年跟汉人混在一起,也学会了阳奉阴违?”
“当年太祖看这些曷苏馆熟女真劳苦功高,赐姓完颜,现在竟然还不把本帅放眼里,呵呵。”
“本帅在曷苏馆路待了四年,这些家伙平日里欺上瞒下就算了,现在辽南的贼人都打到复州城外,他们两个居然还不愿抽丁,是不是要上京的郎主亲自下令才肯抽丁?”
“本帅能坐到军帅的位子,那也是当年跟着太祖起兵,一刀一枪打出来,钩室和合住这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身上的伤疤有本帅多吗?”
“这些杂碎,当年太祖起兵时不来相助,待见到我大金势不可挡,才来归附,按照汉人的话来说,就是一帮墙头草!”
……
县衙大堂内,徒单拔古怒发须张,双目圆睁,歇斯底里的叫骂着,他对于曷苏馆熟女真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顺带将一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
作为混同江出身的生女真,还是跟随太祖起兵的开国功臣,徒单拔古对于曷苏馆的这些早已编入辽籍,以文明人自居的熟女真,打心眼里没半点好感。
曷苏馆女真部族因为辽国的法律,两百年来同生女真并没有有什么往来和联系。
十多年前,大金兵进东京道,钩室的老爹胡十门居然厚着脸上门来找国相撒改认亲,还恬不知耻说什么先祖兄阿古乃,乃是与完颜家的祖先函普一起从高丽出来的三兄弟中的老大。
徒单拔古当年对于胡十门的行径是嗤笑不已,说白了就是帮墙头草见金国势大,辽国有败亡的迹象,就跑过来归附,跪舔阿骨打和撒改了。
至于什么“吾远祖兄弟三人,同出高丽”,在他看来就是句屁话,几百年过去了,鬼晓得你们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种。
至少曷苏馆本地的某些顶着一头黄毛的家伙,徒单拔古不会把他们当成同类。
若非当年太祖出于壮大女真联盟,对付辽国的考虑,给他们赐姓完颜,压根就不会理睬这些曷苏馆的墙头草。
徒单拔古就没把曷苏馆本地的“完颜”们当做什么“真完颜”,自己好歹也是出自女真八大部族中高贵的徒单部,世代与按出虎水的完颜部联姻,还出了好几个皇后,比起这些熟女真不知道高贵多少倍。
大堂传出一阵阵咆哮,徒单拔古发泄着自己对曷苏馆女真的不满,在场的本地熟女真脸上纷纷挂不住了。
熟女真和生女真之间的一些龌龊,他们也都心知肚明,但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翻出来,自然让他们有些难堪。
不过碍于徒单拔古的“曷苏馆军帅”官职,这些熟女真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凭徒单拔古歇斯底里的咆哮。
过了一炷香后,徒单拔古将心中的怒火发泄一番后,也冷静了下来,想起在座的女真人有不少是本地熟女真,自己刚才的言辞有些不妥。
可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在曷苏馆军帅的位子上再干几年就走人了,你们这些地头蛇不爽又怎样?
曷苏馆路迟早是要改成都统司,这些熟女真再怎么不爽,也要捏着鼻子受了。
想到这里,徒单拔古便朝身旁还在发愣的阿勒根彦忠吩咐道,“再派人去催催钩室和合住,让他们两个尽快抽丁,就说是本帅的命令。本帅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抽出五百人,不然日后回到上京,定要在郎主面前告上一状!”
“小的待会儿就去办”
阿勒根彦忠恭恭敬敬的施礼,眼中却掠过一丝阴翳。
“好”徒单拔古又起身,朝在座的诸将命令道,“这几天,你们好生歇息,待雨停后就随本帅一同前往苏州,剿灭盘踞合厮罕关的贼人。”
“遵命!”
吩咐完毕,徒单拔古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大雨,摇了摇头,便带着几名生女真蒲撵走出了大堂。
待徒单拔古走远后,独吉照屋突然猛的起身,脸上阴晴不定,朝待徒单拔远处的方向狠狠唾了口唾沫,怒骂道。
“呸!什么鸟军帅,分明就是欺我曷苏馆女真诸部无人!”
徒单拔古看不起曷苏馆的熟女真,熟女真地头蛇们也对这个空降的“军帅”,没有丝毫的好感。
在座的熟女真也纷纷附和,不停的发着牢骚,全然没有对那位“军帅”的尊敬。
“对,这些从白山黑水走出来的蛮子,若非碰上天祚帝这种昏君,哪还轮得到他们嚣张?”
“辽南是咱们曷苏馆女真的地盘,凭啥这些按出虎水的杂碎能骑到咱们头上!”
“当年钩室做咱们曷苏馆的都勃堇,那日子是何等的快活,现在居然要受这些家伙的鸟气!”
……
大堂内一时怨声载道,阿勒根彦忠看着这些不爽军帅的辽南地头蛇,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他也是世居辽南的熟女真,比起那位满脸横肉的曷苏馆军帅,他其实更怀念那个待人友善的钩室。
只是在曷苏馆军帅司供职多日,他已经意识到上京的郎主是铁了心,要收回曷苏馆熟女镇的自治权。
“希望日后军帅能举荐俺去上京供职”
在心中哀叹一声,阿勒根彦忠便悄悄离开了大堂,只留下了还在大堂内怨天尤人,忿忿不平的熟女真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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