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pt><sript>
“百户?军帅也忒小气了。”
吴大威见徒单拔改缓缓接近城头,心中一喜,又双手叉腰,故作不悦的喊道,“俺曾听闻那王伯龙也是盗贼出身,如今却是大金国的汉军万户。俺也不求做万户,军帅给俺弄个猛安当当就行了。”
金国初期的汉军将领,资历最老的并非说书中的韩常,而是曾经的东北黑道大佬的王伯龙。
王伯龙在辽国末年曾聚党为盗,后来见金国强势崛起,便在天辅二年率部归降,被封为世袭猛安,在金国的东征西讨中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已官至汉军万户,右金吾卫将军、静江军节度使。
一听吴大威狮子大开口,索要猛安的官职,徒单拔改顿时气极反笑,身上的肥肉都抖动了起来。
自己跟着太祖起兵,在战场上与辽人以命相搏,亲手砍了几十颗脑袋,留了不知多少血,身上也挨了十几刀,到如今也才做到军帅的位置,连个万户不是。
这货莫不是觉得自己侥幸夺下镇东关,又在辽南烧杀掳掠一番后,就有资格和自己讨价还价不成?
还恬不知耻的拿王伯龙来说事,真以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得。
天真!
当我大金的猛安都是路边的野草?
不过徒单拔改在辽南呆了好些年,也明白“坐地开价,就地还价”的道理,稍稍静下心来,转念一想,又策马上前几步,手中马鞭遥指城头的吴大威,冷笑道,“吴头领未免高看自己了,我大金的猛安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哪能说给就给呀。”
“军帅,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吗?俺麾下的儿郎各个剽悍过人,若是大金原意接纳俺们,俺们也原意去南边为大金效力。”吴大威做出一副报国无门的样子,好似被埋没了一身才华。
“吴头领此言差矣,尔等占据合厮罕关,还在我大金的土地上烧杀掳掠,本帅若是许以猛安,怕是难以服众。”
在曷苏馆路呆了几年,徒单拔改也学会了些汉人文绉绉的话,扯着嗓子继续策马上前,来到了距离城门七八十步的位置。
虽然已经进入弓箭射程范围,但在徒单拔改的固有思维中,哪怕是女真人的强弓和凿子箭,也要到了五十步才能具备杀伤力,若是对方身上穿了甲胄,更要拉近到二三十步,甚至五步射脸。
自己身上不但穿着一套全装铁甲,还内衬一件锁子甲,这等水平的盔甲防御,完全可以在五十步的距离上免疫这个时代九成以上的弓弩。
“军帅,俺也是没办法,压不住手下弟兄。你看这样,俺归还苏州的百姓,能换个猛安否?”
“可笑,苏州百姓本是我大金的子民,可不是你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
“军帅就不能通融一下吗?俺让弟兄们把弓箭都丢了,这份诚意难道还不够吗?”
“诚意?好呀,那你把合厮罕关还给本帅。”
“军帅,这镇东关墙高城坚,你忍心让麾下儿郎伤了性命?”
“笑话,本帅跟着太祖起兵,攻城拔寨十几年,还会怕一座关隘?”
“军帅,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俺可是真心想要为郎主鞍前马后,为国效力的。”
“没有,你若是真想为大金效力,来宁州通报一声就行了,为何还要烧杀掳掠,占据大金的国土。”
……
镇东关七米左右的高度摆在那里,城上城下之人对话,难免要扯开嗓门喊,吴大威和徒单拔改就这么隔着五六十步的距离,在众目睽睽之下,扯开嗓门讨价还价。
徒单拔改身后的士兵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家的军帅,就像个集市上跟人斤斤计的市井小民,全无半点一军统帅的风范。
“喂,咱们到底还打不打?”
“俺哪知道,不过城上的人似乎不想打,还要归降呢”
“哎,真是急死俺了,本想好好劫掠一番,哪成想白来了。”
“老哥哥,这合厮罕关的城墙可不矮,你就不怕在城下丢了性命?”
……
见自家统帅忙着跟人讨价还价,又迟迟不传达下一步军令,女真正兵不免有些心烦意乱,小声的抱怨了起来。
“这老家伙也不想让自己族人有损伤”
独吉照屋噙着冷笑,按压着手指关节,其他几位熟女真谋克,看向徒单拔改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许戏谑。
平日里,徒单拔改没少当着曷苏馆地头蛇的面,吹嘘当年跟着太祖起兵的光荣事迹,秀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现在这货却迟迟不肯下令攻城,反而在跟人谈判,说一千道一万,你不也不想让自己的族人有伤亡。
朱云撑在垛口,眯着眼紧紧盯着全程跟吴大威上前讨价还价,偶尔前行几步的徒单拔古,眼中闪过一抹抹的火热,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着“近点”“再近点”。
起先,徒单拔古在走到距离城门八十步时,朱云差点忍不住让鸟铳手放铳。
他在登州的时候,麾下鸟铳兵训练射击,都是在八十步距离上,三发一中算合格。
八十步的距离,四五十杆鸟铳集中射击,射中的几率是很高的。
但是考虑鸟铳的威力,朱云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在登州做过实验,鸟铳的确可以八十步距离上击穿缴获的金军铁甲,但徒单拔古身为军帅,身上的盔甲质量定然不差,甚至铁甲下面很可能还有一层防御。
稳妥点,还是等那家伙靠近些再打吧。
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的徒单拔古不耐烦的夹着马肚,来到距离城门五十步处,双手叉腰,瞪着城头的吴大威,不耐烦的喊道,“快快归降,本帅保你做个世袭蒲撵,不然我大金勇士便要踏……”
“举铳!”
突然间,城头响起一声爆喝,四十多个贼人突然操起一杆杆鸟铳,对准了还在下达最后通牒的徒单拔古。
“不好,有诈!”
城头上的变故,那对准自己的黑洞洞铳管,让徒单拔古大惊失色之下,唤起了他在山中打猎养成的警戒之心。
就在他正要调转马头的时候,一声声炒豆般的爆响在城头炸开。
<sript><sript>
<sript><srip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