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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章 谆谆教诲
    连悯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酒店中,四周黑漆漆的,加上他酒喝的有点多,眼睛迷糊糊,便下手摸了摸床头灯。

    灯一亮,刷的瞧见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个人影,一下子把连悯吓了一惊。

    “怎么是你?”连悯揉揉眉心,脑袋有宿醉后的疼,“那个女的呢?”

    就是因为会有女人照顾他,他才会真的把自己灌醉,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

    白天在不同的酒店和不同的女人厮混,晚上去酒吧去夜店,任由不同的女人找他,然后把大杯大杯的酒水灌进胃里。

    身在酒店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身边坐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男人。

    神白没有回答连悯的问题,一如既往的用幽深的眸子盯着他,那样的目光仿佛潜伏着的猎豹。

    连悯蓦地气焰矮了半截。

    “连今叫你来的?”

    “她是你姐,你该喊她姐姐!”神白难得开了尊口。

    更难得的是,他竟然倒了一杯温水,并递给连悯。

    “喝了,神智可以清醒一点。”

    连悯伸手,刚想把那杯水打开,却不料,手僵硬在半空,动弹不得。

    “我手怎么了?怎么动不了了?”连悯急急地吼出了声,继而怒目瞪向神白,“是你干的?你干的对不对?”

    神白没否认也没承认,继续拿着水杯“把水喝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希望我用强吧?”

    恰到好处的威胁,加上瘆人的目光,连悯那点叛逆的脾气再一次萎顿下去。

    这回倒是挺乖,换了另一只手拿起水杯。

    他喝了两口,接着,目露凶光,把整杯水朝着神白的身上泼过去。

    神白依旧站在原地,不过眼睛眨了眨,像时间停住了一般,那些泼出去的水留在半空中,颗颗液体分明,就连连悯也被定住了,凶残的目光尚未来得及收回。

    神白无视他的表情,手指轻轻一挥,杯中泼出来的液体全数回到杯子里,然后,被神白毫不客气的连杯带水怼到连悯的嘴边,手一抬,一整杯水强迫性的给连悯灌了下去。

    一杯水很顺滑的进了胃里,并没有被呛住,连悯想象征性的咳嗽两声都不行。

    “这回脑子清楚了吧?”神白还是那副神色,那种语气。

    连悯狠狠地瞪着对方,随后往床头背板上一倚,手在身上的衣服里摸摸索索,像是在找什么。

    “找烟?”神白两指夹着一包烟盒,冷笑着看着连悯,“如果是找这个,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连悯火气全上来了,两条腿踩到了地板上,作势下一个就要冲上去“你究竟要做什么!”

    神白慢条斯理,不紧不慢“替你姐姐教育你而已。”

    “不需要!”连悯眼睛红了一圈,“你们少管我,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神白扫了他一眼,然后从储物戒里掏出了讹兽之眼。

    “握着它,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那颗闪耀着莹润光芒的珠子被连悯握在了手中,他想将珠子抛出去,可这个动作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甚至,他觉得除了嘴巴能动外,身体和刚刚一样,动弹不得。

    妈的,这个狗男人果然不是人!

    “连今晓得你像个魔鬼吗?”

    “你姐把我当神。”

    “哈!”连悯快笑死了,“你这种人也配当神?”

    “嗯,配不配不在你,在你姐。”

    看着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连悯简直想骂街,可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他,他的脸皮比想象中要厚实太多。

    神白紧接着问了个问题“你真的不想你姐管你了?”

    连悯立刻像只炸了毛的刺猬“当然不要你们管!”

    说完,他手里的珠子迅速变黑,黑的像一团墨。

    神白缓和了脸色“你在撒谎。”

    连悯咬牙切齿“这什么破珠子,凭什么断定老子撒谎!”

    神白问“你喜欢你姐吗?”

    连悯高调回答“喜欢啊,当然喜欢!”

    他手中的讹兽之眼迅速变得五光十色,柔光灿灿,煞是耀眼。

    神白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忍住了“嗯,你没有撒谎。”

    连悯也同样脸色不好,这颗珠子真的能测出真话假话?

    也对,这狗男人根本不是人,拥有一两件超乎常人想象的东西也正常。

    “你是妖怪?”连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不得不说,他对神白的来历还是很好奇的,他姐喜欢这个男人,可他连这个人究竟什么来路都没摸清楚,他只晓得这个人时而做出一些超乎常人想象的举动,可从来没把他往‘神明’的方向去靠。

    “我是神,不是妖怪。”神白言简意赅,他继续问,“你真的要和你姐断绝关系?”

    连悯刚想说话,目光朝手掌心里的珠子瞅了一眼,他试探着道“当然。”

    果然,珠子迅速变黑。

    连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

    神白还继续往伤口上撒盐“看来,你挺口是心非啊,也许该请连今过来看看,这样她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连悯抬起头“你说什么?连今她”

    神白再一次纠正“她是你姐,你这么大人了,该有点规矩。”

    接着又说“你把手机号码换了,她难过了很久,我舍不得她伤心,才出来找你的。要是让她晓得你现在这副死样子,你觉得她会受得了?”

    连悯紧绷起后背,他发现,自己身体能动了。

    本想把讹兽的眼睛扔回给连悯,可是,心中的悸动又迫使他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神白继续说“你知道吗?你姐去你学校找过你,等了你很久,打你电话死活没人接,她就一直站在凉亭处吹冷风,盼望你能见她一面,她还因此把自己弄病了。”

    连悯记得这件事,那晚他喝酒喝的迷糊,不小心打了连今的电话,他第二天有收到连今的短信,她说她要来,让他等她,可他那天并没有理她。

    他晓得连今在湖边的凉亭处站了很久,她站了多久,他就趴在宿舍楼的窗台上看了多久,尽管两厢离得很远,可他仍然能一点辨认出她。

    她不断的给他打电话,直到手机彻底没电。

    手机没电的那刻,连悯有一丝庆幸,终于,不用出去面对她了,因为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跑出去,然后接纳她和她的背叛。

    后来,他的姐姐,生病了吗?

    连悯的声音沙哑了几分“我一直不认为我是她的弟弟,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手心的讹兽之眼绽放五颜六色的光芒,他没有说谎。

    连悯看向神白“所以,只要你们在一起,我便不可能原谅你们,欢欢喜喜的同你们当亲人。”

    “我爱慕连今,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慕,你说你喜欢连今,肯定明白这种感觉吧!试想一下,你站在我的位置上,看着我和连今双宿双飞、琴瑟和鸣,你确定你的心不会痛?这是一种折磨,为了满足你们的自私行为,加诸于我身上的折磨!”

    神白明白连悯的意思,说实话,如果连悯和连今在一起,他也不可能和和气气的继续同他们做朋友。

    但他来到这里,找连悯说话聊天,又不是要跟他做朋友。

    “我没要你同我们当亲人,虽然我很期待你的一声姐夫,不过,你喊不喊也没差别,有你姐喊我老公就行了!”

    杀人还要诛心,连悯抿着嘴,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拍死。

    “我来找你,只是不想连今为你担心。”

    连悯下意识反驳“我没”

    神白睃了他一眼,连悯顿时不说话了。

    他近期表现确实不太好。

    “你的情况,我暂时不会和连今说,但我会替她看着你,放心,你无论在哪儿,我都能把你找到。”

    神白两指夹着香烟盒,手指一抖,整盒香烟如烟一般消失。

    “这种东西,希望你戒掉,还有,晚上没有课,乖乖呆在画室里画画,要么回宿舍休息,如果我发现你还去某些地方,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瞎混,我有的是手段治你!”

    神白神情严肃,颇像个大家长,他也头疼,一开始带连今,现在又要带连今的弟弟,一下子带了两个崽。

    果然啊,小孩子,真的太不成熟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连悯倔强的看着对方。

    “就凭我的实力比你强,”神白讳莫如深的扫了连悯一眼,“你如果想赢回你姐姐的心,不妨打败我试试?我的艺术天分一般,而你的艺术天分很高,也许,你能赢我呢!”

    “打败你,就能让连今对我产生男女之情?”连悯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如果她姐姐是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他也不会产生情愫了。

    “虽然不太可能产生男女之情,但至少可以证明,你姐姐眼光不行啊,你不想检验一下?”

    这话连悯不晓得该怎么回,说想吧,他证明连今眼光不好,伤心的不还是她吗?他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说不想吧,这不就成了他退缩了嘛,白白长了他人志气。

    连悯没说话,只是时不时拿眼珠子瞪神白,他实在想不通,他姐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男人了!

    神白见他不说话,也没怎么逼迫他,他继续展开自己的谆谆教诲。

    天地良心,他在教导薄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有耐心。

    “你也是成年人了,做事得经过脑子,你一天到晚喝得烂醉、把自己身体弄得破败,到底只是发泄自己的不满,还是为了惩罚别人?”

    “老实说,无论是发泄还是惩罚,其实目的都没有达到,你一直都在做无用功。”

    “你最佳的报复手段,是活出精彩、活出自我,站在顶峰,让连今和我只能看到你的背影,成为连今永远都触碰不到的男神。”

    如果连今在场,一定会讶异她家大神嘴巴怎么抹了砒霜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还带着剧毒。

    要晓得,神白在连今面前,都一直是高冷的存在,偶尔有些小傲娇,从来不喜欢开玩笑,一板一眼的像个老干部。

    可是和连悯说起话来,倒像个沙雕,而且是那种看起来很聪明很严肃的沙雕。

    连悯从神白嘴里听到‘触碰不到的男神’这种话,就仿佛从鲁迅口中听到今晚的女团比赛实在太精彩了一样,有种割裂感。

    “连今晓得你这么能忽悠吗?”连悯好气又好笑的问。

    “不知道,我跟她一直讲道理比较多。她比较理性。”

    合计,连悯不理性呗,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跟他说话。

    读懂潜台词,连悯也没反驳,他确实不怎么理性,原本好好一个小伙子,愣是被自己糟蹋了。

    “我知道了,”被神白一通软处理,连悯已经没什么戾气了,“我会好好生活,争取当你说的男神!”

    讹兽之眼没有变色,仍然是五光十色。

    神白认真瞧了他一眼,旋即,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他手一招,眼珠子回到他的掌中。

    “走了?”连悯起身,忍不住问。

    “嗯,我已经得到我要的答案了,该回去了!”神白恢复到往日的不苟言笑的风格去了。

    他直直朝前走去,门也没开,穿墙而过,身影消失在空阔的房间里。

    偌大的屋子只有一盏台灯绽放光亮,连悯失神片刻,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早上六点钟时,连悯退了房,回学校收拾了点个人物品,打的车去了尊神集团。

    连今给他发过短信,说她现在已经搬到了尊神集团顶楼,只不过,后来他换了号码,很多连今的消息,只能从网络上去拼凑。

    在出租车上,连悯忐忑的给连今发了一条短信。

    “年夜饭我想吃饺子,虾仁馅儿的。”

    连今正准备拉着神白去超市,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看,一看,发现了这条短信。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可连今第一直觉告诉她,这是连悯的号码。

    她赶忙问“连悯?”

    但又觉得这么问伤感情,便把字删了,重新写。

    “晓得了,几点到?现在我要去xx超市,能赶过来拎东西吗?”

    连悯瞧见了连今的回复,蓦地鼻尖一酸,眼眶红了。

    “能赶上,等我!”

    连今看到了‘等我’两个字,嘴角一弯,两眼却湿润了。

    她等这两个字,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

    神白替连今把围巾系好,瞧着她的神态,也没说什么,拉着她的手,进入电梯。

    下了电梯,室外是苍凉的冬景,但是很快,绿树会发新芽,衰草会开红花,辗转便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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