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觉得温桓没有完全猜中自己的心思,但又猜中了一点儿……温桓脸上虽是多了一些喜色,但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其实要我帮你看看,不是不可以,就是……”
她之前学过类似于这样的法术,是可以帮他来一探究竟。但是相对了,许多事情她虽然能够看到一些画面,但这些内容若是她之前从未经历过的时代与背景,她也只能大致同他形容一番。
而且哪怕只是一个人,转世的次数都可能有过千百次,要是真的一次一次的看下来,时间大约也会有些不太够。
温桓大致将这些条件同他说了说,又听见池离念道“我就是想知道,咱俩前世有没有缘分。”
他像是铆足了力气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啊,这样啊。”
“我是觉得,万一,万一咱俩上辈子都是一块石头呢?”
“在河边静静的躺着,晒晒太阳,每天看着周天星辰乍起,又去看日升日落,听着蝉鸣鸟叫,然后……”
“然后就被拿去补天了?”
温桓顺嘴就将这话给接了过来,也是觉得有趣,就顺道补上了这样一嘴。听见这话,池离脸上多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念道“什么补天啊!补什么天啊!这也太不浪漫了!”
“好了好了,先不想那么多了,我先来帮你看看。”
温桓笑着说道,带着池离又去了亭子里面,坐下之后拉过他的手。
池离这样被她给牵着,莫名觉得在此刻倒又有了一种温情的感觉……只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不着她了,不免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早先时候,家里请过师父来给他算命,只说他这一生虽然看似顺遂,但实际上也是亲缘淡薄,到了最后大约也只能有些孤苦的过完这一生。
他之前倒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甚至还觉得这样的结果的确是有些太过寡淡了。他自觉自己可以做到不畏生死……所以之后哪怕是要死去,自然也得选择一种轰轰烈烈的死法,哪怕是闯荡江湖的时候,也要感受一番独属于江湖人中最为炽烈以及畅快的感觉。
只是之后等他遇见温桓之后,突然之间又觉得,其实单是能和她这样安稳的呆一辈子,便已经能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个时候她刚来到玄武城,但大约也是因为之前有了不少行走江湖的经验——虽然她的年纪与他相仿,但总是要显得老练不少。之前他倒是从未遇见过像她这样的人,但也是因为她的出现,他才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多了好多种的趣味,日子才真的像是“活”起来了。
那个时候的他哪里会知道,将来居然会发生那么些曲折离奇的事情,更不要说现在,她居然已经同他不算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小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听那些志怪故事。只觉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遇见一位仙女,与她长相厮守,多得算是一件幸事。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要将自己有的好东西都献给她。可是到了现在,仙女是真的有的,但是仙女却再也回不来了。
池离这个时候又是想起方才那颗被自己拿起来又给丢掉的石子,不知是怎么的,又是想起楚青风。这个时候也是不经意的两厢那么一对比,心中不免又起了一阵失落……大家都是看上去差不多的年岁,怎么人家看上去就显得那么成熟,反而是到了他这里……
温桓皱了皱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还是显得有些费解。池离见她皱着眉头,也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同她问道“怎么了阿桓,难道你是看见我死在乱箭之中了?”
“……”
温桓还是头一次见到说自己“死在乱箭之下”还能这么开心的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说什么。只是一想到方才自己看见的景象,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描述。
“倒是没见你死在乱箭之下。但是啊……大约是因为这个法术我不常用,所以……”
所以她觉得自己看到的内容有所偏差。
“我再试试。”
她说着,换了池离的另一只手,闭上眼睛之后又是继续催动法诀。
“嘶……”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温桓脸上的表情,倒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很吓人吗?”
池离小声同她问道,看上去倒像是害怕惊扰到她。
“我看见了两只兔子。”
温桓说着,目光转向他。
“兔子?”
“灰兔子抢了白兔子的萝卜,然后灰兔子就跑走了。”
“嗯?我是那只萝卜?”
“……你其实是那只灰兔子。”
池离也觉得这个结果有些神奇,这个时候倒又是顺口多问了一嘴。
“说起来,阿桓,你是怎么确定我是那只灰兔子的?”
“……因为我就是那只白兔子。”
“被你抢了那根细萝卜之后,我没办法,就只能再去地里偷萝卜。之后萝卜还没咬出来呢。就被菜地的主人给捉到了。”
“……”
听她这么说,池离反倒是有些愧疚了。
他是希望他们二人在前世有关联不错,但是他预想中的情境,是才子佳人之间的柔情,是将军与公主之间的情缘……而不是如温桓现在所说的,两只兔子抢萝卜的故事。
……而且,居然还是他抢了温桓的萝卜。
“阿桓,我总觉得,我的罪孽不小。”
“那你被农户捉住之后,又是怎么样了?该不会是变成宠物了?”
池离还是觉得有些好奇,又是继续同她问道。
“可能是被他给吃掉了吧……、我也不知道,方才倒是没全看完。”
“啊……”
池离突然发出一声感慨。
“还真是“萝卜孽缘”啊。阿桓,之前抢了你的萝卜是我不对。不过……反正你现在也吃不了那么多的萝卜,估计也不是很喜欢,要不然……我就把我自己赔给你吧。”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片刻之后,二人好像都意识到方才那话似好像是有些奇怪,二人又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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