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温桓跟着他,又是往熟悉的地方走。果不其然,二人又是到了夜雨楼附近。温桓同裴忘言一道进去,又是上了楼,这个时候也是不经意的往窗户那边瞟了一眼,倒是能够看见窗外的那颗梨树。
昨天晚上,她就在上面,但是裴忘言,应该是不知道吧……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裴忘言手中便是多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又是递到温桓面前。
“便都是在里面了。”
温桓点点头,接过那盒子,也是才一打开,便看见里面放着许多颗长得十分齐整,又是洁白无暇的冰雪花。
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多?
倒是怪不得温桓惊讶,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是觉得,到底是不是自己将花给认错了。
“倒也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寻常的花若是被采摘下来,大约不过几日,便会变得枯萎。但是它却不大一样,你看看,这么些日子过去,它们看上去,居然还像是鲜活的。”
的确是如此,每一朵花到了现在都像是栩栩如生的样子。温桓轻轻拈起一朵花,只觉得自己好似还能够感觉到那种细弱而柔软的触感。
能让这花开的方式,唯有来着的心念与它相和,方能等到花开。而此时被她拿在手中的,放在盒子里的这些细小花朵,也是源于裴忘言的心念。
意识到这一点,蓦的,温桓突然觉得手中的盒子显得有些沉重。心绪在此刻翻滚了几下,她又将盒子给重新盖好,递给裴忘言。
“嗯?怎么了?”
见她要将这些花重新交还给自己,裴忘言面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意外。眼下,她不是最需要这些花的吗?
“方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貌似是我给记错了。”
温桓说着,面上神情透着几分惭愧,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裴忘言。
“这样么?”
“你需要何种药材,不妨告诉我,我来帮你,说不定会更快一些。”
“这……倒是不用了。哈哈,我记性好着呢,大概还记得地方。去找的话,很快就能找到了。”
温桓一边说着,扯着嘴角又是笑了笑,示意裴忘言不必担心。
“……好。”
“那师父,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以后……”
到底都是要离开,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匆忙?
其实就连温桓自己都知道这话说的不是时候,也很是不妥。但是即便是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温桓又是觉得,一切都好似往常,又像是到了她从萧吾门离开的那个夜晚。
“……你这么着急就要走?”
裴忘言同她问道,语气中多得是不舍,又带着几分无奈。
这么些年的时间未见,即便再见,又像是匆匆一面。若不是此时的她还在眼前,裴忘言只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呢。
可是……即使是在做梦,她停留的时间大约都会更久一些。
“……”
非要说实话,她也是着急,也是不着急。
到了现在,细细斟酌心中藏有的那份感觉,更多的,大约还是不知所措,又像是不敢面对。
就像是她之前已经答应过白乙修景,但还是不敢再回去夜雪城,也不敢再回去玄武城。此时看见裴忘言,到底还是一模一样的心情。
再想起迟迟没有绽放的那颗冰雪花,她更是觉得愧对楚青风,也是愧对进去寻找楚青风的祁缘。
“我……”
温桓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冰冰的,看着裴忘言,又是将头给低下了。
“桓儿,这么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一直都在玄武城那边呆着?”
也是这个时候,温桓突然忆起,之前裴忘言还去玄武城那边探望过她的事情。可惜的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去到了辰天,根本不在那里。
“师父,其实我……”
温桓咬咬牙,到底还是打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给他听。
到底是一个有些曲折离奇的故事。抛却其中不必要的那部分,就连裴忘言自己都没想到,温桓之后居然还有一段这样让人觉得惊讶到不行的过往。
的确,很多只是在书中才能见到的内容,在她的口中,又像是都变成了真的。讲着讲着,温桓又是看了看他,又是觉得,希望他别觉得自己是疯了才好。
毕竟,这样的发展,到底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的。
但是裴忘言却没有打断她,仍旧是静静的听着她的话,面上的神情也显得很是专注。
知道了如今的她已经嫁作他人妇,又是知道了她来到此处的真正目的,裴忘言脸上的神情黯了黯,又觉得一切好似都是在情理之中的样子。
对上裴忘言的目光,温桓还以为他是当真觉得自己如今所言的这些事情属实离奇,又是解释说道“师父,您要是不信,倒也没关系,毕竟……”
听见这话,裴忘言又是摇摇头。
这些事情,要说离奇,的确是显得稍微离奇了一些。但是他所担心和叹息的,又哪里是因为这个。
他是她的师父,照理来说,应当照顾好她,护她一世周全。但是现在,她已经去到了一个他完全无法触及到的地方……他别的倒都不期望,只是期望她能够保护好自己。
“这么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奔波,到底是有些辛苦了。”
“日后,若是有能叫师父帮得上忙的地方,回来找我便是。不管你身在何处,这里永远都会是你的家,我也永远会是你的师父。”
裴忘言同她说道,语气很是温和,又是满含关切。温桓听见这话,刚要点点头,眼泪就已经跟着落下来了。
“傻孩子,哭什么?”
裴忘言一边说着,又是将帕子递给她。温桓接过帕子,摇摇头,想要止住泪水,耐不住泪水往外趟得更汹涌。
大约是裴忘言方才的那番话让她觉得十足的动容……心安即是归处,萧吾门永远都会是她心里最为珍重的那个地方。
“只是觉得……师父很好。”
“傻孩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你好,姑且都是分内的事情,这有什么好流泪的。”
裴忘言说着,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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