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下去了。”叶小黎小声地说道。
“什么?”池韵和温珩都大为惊讶。
“下去了是什么意思?”温珩追着她问道。
“她陷进去了。她这个法器丢给你们之后,她就陷下去了。”
叶小黎当时的心思全在温珩、池韵身上,对于路遥没有过多关注。
而且路遥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还能够直接掏出了法器,套住了他们二人。
叶小黎便隐约觉得她不会出事。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路遥居然真的出事了。
温珩眼神有些吓人,他这是在埋怨她吗?
可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阿珩,我…”
“我去找她!”温珩直接跳了下去。
离开了卍字碗,他重新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怪异朝他涌动而来,脚底下的路重新塌陷了进去了。
“阿珩,你疯了吗?”叶小黎看到这个举动,便想要拽住他。
但是被他给甩开了。
“温珩,你别冲动。路遥是主动进去的,她把这个碗给我们,是希望我们好好的待在上面。我相信她可能找到了应对的方法。”池韵说道。
虽然她在第一时间得知路遥陷进去之后,完全消失不见了。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恐慌,这是源于她对于路遥无上的信任。
“我必须陪着她。”温珩被池韵这么一说,知道自己有些关心则乱。
可是这个地方本来就充满了危险,她还把最重要的法器给了他们。
如何能够保障自己的生存问题?
师妹做事都是顾虑着别人,仿佛她就是无所不能、理所应当的强者。
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着什么理所当然。
温珩坚持之下,开了十二翼魔身。
而魔身一开整个药园都开始疯狂扭曲了起来。
他很快就被吞噬了。
“阿珩!不…”叶小黎忍不住叫喊道。
池韵看到这里,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但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路遥把他们安排留在上面应该有目的的。
就在这个时候,花思雨、叶秋娘、福伯等人都来了。
“没有想到你们几个居然还敢来!”叶秋娘冷道。
“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剩下一个。”
“娘,花姨你们怎么?”叶小黎看到他们的时候有一些心虚。
今天晚上的动静闹得这样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却无法跟他们解释。
“小黎,你太让娘失望了。任何时候,娘和你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可是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把他们全都放进来了。”叶秋娘有些痛心。
“不,不是这样的。”她才不是只为了一个男人。
她是想要拯救他们所有人。
“不过也幸好有小黎。这路遥和温珩才会乖乖主动地自投罗网。”福伯淡淡的说道。
“福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黎,你不要为此而感觉到自责。有些事情就不怕告诉你。这里明面上是一处药园,实际上是天罚之地。越是污秽的、罪孽深重的,在这里,都会受到不可饶恕的处罚。天罚之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所以他们都是该死之徒。”福伯冷静的给叶小黎解释。
叶秋娘也对她点了点头。
“天罚之地?”池韵看到了花思雨等人好像都觉得理所当然。
她忽然间对于眼前的这些人都感觉到了陌生。
她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们,就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六安城,这个曾经给她庇护的场所。
这个时候,他们的目光又盯上了自己。
池韵感觉到了几分的毛骨悚然。
“池道友,你不是正道中人,青云大师姐吗?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大的魔气?还是说你也是道貌岸然之辈?”
叶秋娘一步步的走近池韵。
池韵在碗里已经是高度戒备了。
“我从来不信什么天罚之地,你们也根本不是什么天道。怎么可以代替天道来处罚别人?”
他们痛恨魔道中人,所以哪怕没有什么因果业障。
魔气深重之辈落入到了这里,一样会被所有的灵药吞噬。
温珩和她身上这一世已经没有什么因果业障了,路遥的因果业障更不是她自己的,就这样,她就要受到杀戮?
这些人一系列的举动,就会让她感觉到愤怒。
“别和她说那么多话。他们三个人都是罪孽深重之辈。把她也作为养料吧!这样我们都可以摆脱诅咒。”
福伯说着话。
叶秋娘提醒道:“她身上的那个碗有点特殊。这里布置的一切,无法对碗形成伤害!”
这一点儿,池韵也感觉到了。
他们来了十来多个人,有的实力还在自己之上。
池韵一个人对付他们这么多人,难免对付不过来。
她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路遥把碗丢给她和温珩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你们都认为我是魔,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魔的力量。”
池韵魔化,周身的气息攀升地越来越高了。
萦绕在她四周的,有浓郁的化不开的血煞之气。
“娘、花姨…不要动手,你们听我说好不好?”叶小黎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里会是天罚之地?
他们所说的她一句也听不懂。但是她知道一点,起码不能够让他们杀了池韵。
……
路遥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的根化、僵直,还有一部分彻底的融入了土壤,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
好像整个人彻底的被这片土地融合了。
灵力发挥不出来,任何的功法也不能。
好像都对这边土地失效了一样。
“主人,这是诅咒的力量,你触动了诅咒发生的条件。于是乎诅咒就蔓延到您身上了。”蜃兽给路遥解释道。
“我知道。”路遥淡淡的回应。
在尝试了各种功法都没用之后,路遥终于动用了空间之力,空间的力量对于这一片空间的诅咒可以隔绝,路遥这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目之所及,这片土地之下,每一株灵药下面都有着一具尸体。
而这些尸体的身上密密麻麻遍布的根茎。
他们的怨煞之气又随着根茎蔓延到了上方。
每一株灵药都如同一个怨灵,一个被诅咒了的怨灵。
也难怪,在路遥她们踏入这片区域的时候,会感觉到四面八方对他们的压迫力。这些压迫力就是这些灵药形成的。
可是最初维持这些诅咒的来源在哪儿,路遥还不知道。
她将神念往下不断的延伸,但是时不时地就触碰到了障碍。
这一片土地已经死过了多少人?
六安城这些年说是邪修、魔修的庇护所,其实不然吧!
这里死掉的这么多人,不可能个个都是和温珩一样被叶小黎无意中带到了这里,但必然是有人引导着他们进去。
在他们满心欢喜想要离开六安城的时候,彻底地被留了下来。
这又算什么?
表面上每个人都似乎是死有余辜。
看起来像是替天行道。
他们锁住了这么多人的玄煞之气和他们的因果业障,栽种了越来越多的灵药。
可是这么做的意义在于什么?
这些怨灵,没有得到超度。一直都任由他们附身于灵药之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群体,宛如怪异。
许毅和他夫人花思雨总不能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吧?
这个想法连路遥都觉得有些荒诞。
但就在路遥继续往前探究的时候,他突然间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大的怨煞之气形成了。
她回头看到了温珩在痛苦的挣扎着。他明明也趋向于要被浑身僵化了,可偏偏魔化后的魔身非强的顽强。
魔气在这里是非常有用的养料,很快就被周边的灵药根茎抢食一空,它们甚至还把根茎蔓延过来,不让他形成一株新的灵药。而想要把他的躯体,肆意的瓜分干净。
路遥此时连忙上前以空间之力锁定住了温珩。
“师兄,你下来做什么?”她看到了温珩已经清醒了过来,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我是来找你的。”看到了路遥没事。
温珩很高兴,但高兴之余又有些丢脸。
他又又被师妹救了。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留给你们卍字碗,是想你和池韵在上面能够拖住他们一会儿。”路遥叹了一口气。
“我…”温珩脸色憋胀。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出事,我担心你。”
“算了,跟着吧!”路遥说道。
温珩的想法她知道,只是池韵那边少了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看来自己这一回要打草惊蛇了。
“师兄,把你的底牌都亮出来。由我替你来保驾护航,你把这里都横推了过去。”
“横推?是破坏这里所有的一切吗?”温珩反问道。
“是!”什么都得试一试。
那的神念没法触及到更深处,她也不知道那底下会有什么样的东西在等着她。
既然如此的话她就选择破坏,看看最终会不会有人沉不住气。
破坏东西嘛,这一点他倒是10分的擅长。
所以不需要路遥更多的吩咐。
温珩就出手了。
他开吞天魔功,把所有的怨煞之气都收拢了过来,他整个十二翼魔身都笼罩在一团漆黑的阴影当中。
庞大的魔道气息,让他整个魔身,异常膨胀了起来,变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恐怖了起来。
……
而在地面上。
池韵已经丢了几十个符篆了。
她还是没出这个碗里,她意识到了这里头有很大一部分人有些惧怕这个碗。
他们明明是元婴期的实力,但是无论是神念,还是动用了法器抑或是功法,直接丢过来的时候,都被卍字碗给隔绝了。
但是另一部分像秋娘、福伯那样,他们甚至可以跳到碗里来打她。
他们一直都想要把她赶出去,甚至想要和她抢夺这只碗。
这让池韵意识到了这碗绝对是一个好东西好宝贝,自己坚决不能够放手。反过来,她把符篆像不要钱一样丢了出去。
那么多的符篆,把秋娘给逼退了。
可是福伯还在。
池韵十二万分警惕。
“一切的根源,在于那个碗底的卍字。”叶秋娘对花思雨说道。
她虽然败了,但是仍然十分的不服气。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大家又感觉到了剧烈的震颤。
前方好像有一个高大的声音要破土而出了。
温珩的十二翼魔身已经长到了几十丈。
他已经破土而出,周身的魔气聚涌。
他此刻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他虽然是玄煞天魔体。
可这样这样透支自己的身体,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化外魔身像是一个漏勺。所有的魔气怨煞之气聚涌而来又很快的漏掉了。
不能漏掉,这样回到地底下去,又会功亏一篑。
所以他一直都在坚持,他像是一个巨人,周身千穿百孔,依然屹立不倒。生气还在变得强大。
昨天晚上,整个六安城明明如此动荡不安。
可是城内所有人,好像都死去了一样,什么都不听不见。
也没有人出来看个热闹,反倒是城门外那座土木堡所有的修士都感觉到了不安。
“六安城出事了吗?”
“我好像听到了一声惊天的天魔吼!”
……
土木堡的普通魔修倒也罢了,但有些在土木堡待了很多年的大能修士,却全都十分有魔气地在这一天晚上选择出关,他们集体要破开六安城的城门。
……
眼下路遥看到了温珩庞大的魔身越来越高涨,也越来越支撑不住。
但是地底已经撑开了一线天。
她顾不得温珩,纵身一跃下去了。
这条路越来越炎热,越来越接近岩浆口。
终于她看到了火红的岩浆滚动,也看到了枷锁捆缚住的众僧。
他们好像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他们似乎死去多时,可是仍然栩栩如生,像是睡着了一样。仿佛随时都能够睁开眼睛。
许毅许城主拿着一条鞭子在狠狠地鞭笞着他们。
这一幕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许毅好像都意识不到自己做什么。也没感觉到路遥进来了。
他的动作也是机械地,重复着的。
“许城主。你在干什么?”路遥见到过许毅的影录,很快就把他认出来的。
路遥喊他。
许毅仍旧没有意识。
“你这样叫他,他是没有感觉的。”在路遥身后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悦耳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