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隶我买了。”

    姜瑜淡淡道。

    前世他曾经看过一则故事，说有一个人在海边散步，每次看到一条搁浅的鱼就把它们丢回海里，有人就笑他，你这不是做无用功吗？每天海浪都会冲出海鱼搁浅，你今天丢了明天还会有，不是白费力气？怕不是傻子。

    那个人却笑了笑，依然自顾自的将自己遇到的鱼丢回海里，他说，的确每天都会有鱼搁浅，但我丢回去一条海鱼，它的命运就发生了改变，也许我无法改变所有海鱼的命运，但遇到的，至少可以试试吧。

    是啊。

    在这煌煌大势面前，哪怕姜瑜是穿越者，有系统傍身，不说那些居于高位的高官大将、女帝、隐世的半神等等，就这些平民已经形成了的世俗观念，姜瑜想要去改变都千难万难。

    哪怕他是一粒金子，丢尽了沙漠之中也会被风沙淹没。

    也许。

    在自己还没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权力之前，能做的也仅仅这些吧。

    “啊？好的好的大爷，马上给您马上给您，只要四十金，您多了十金多了十金，大人您要小心一点，这蛇姬很危险，决不能放开她的手脚，不然就会拼死……”

    奴隶贩子欣喜若狂的捡着姜瑜丢下的钱袋，只敢老老实实拿走自己说的四十金。

    “滚！”

    姜瑜没有耐心看他的嘴脸，冷声呵斥道，后者吓的浑身哆嗦连滚带爬的离开。

    “你喜欢这种？”

    伽罗冷冷的看着姜瑜，刚刚的欢声笑语仿佛没有发生过，再次恢复了冰山美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男人。

    都一样么！

    “嘿嘿，姜瑜兄好口味，不过她看起来有些不行了，没必要花这钱。”晟也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喜。

    他可不希望伽罗看中男人居然是个色中饿鬼，连这种奴隶都不放过。

    姜瑜没有解释。

    他只是缓步走到了浑身是血的蛇姬面前。

    绯红色竖瞳。

    如野兽一般的冰冷不屈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姜瑜，甚至可以感受到防止奴隶咬舌自尽的口套下那露出的仇恨牙齿。

    “你曾经也是一名战士？”

    姜瑜低垂着目光，这样的眼神他见过。

    曾经在北疆长城的战场上，那些战死的兄弟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魔种，不共戴天的仇恨，绝望，痛苦。

    “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姜瑜心中喃喃着，手中多了一瓶不起眼的红色药剂，小红药，效果：恢复目标50点生命值。

    解开了蛇姬的口塞，将小红药倒入她的口中，药瓶随之自动消失不见。

    后者几乎就是在瞬间直接一口咬在了姜瑜的手腕上，鲜血顿时顺着她的白牙和唇角涌了出来。

    “姜瑜！！”

    “该死的奴隶！！”

    伽罗和晟几乎同时惊呼一声。

    冰霜美女伽罗再也顾不得之前的吃醋，花容失色，晟更是霍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就要一刀斩断这蛇姬的脑袋。

    “住手！”

    姜瑜抬起手阻止了两人的动作，任由这蛇姬凶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腕，痛楚让他微微皱了皱眉，也仅仅只是皱了皱眉。

    曾经自己不是没有幻想过穿越后秒天秒地秒空气，杀伐果断，一步大帝举世无双。

    可当真正穿越到了这个陌生世界，姜瑜发现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无法改变，也许……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吧，率性而为，蛇姬的眼神……触动了他。

    只是一个眼神，让他莫名的有些怜悯，心痛。

    “这样会让你内心的痛苦发泄一些吗？”

    任凭蛇姬噬咬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姜瑜道。

    淡淡的咸腥味涌过嘴角，是鲜血的味道，自己曾经在梦中无数次诅咒、无数次仇恨要杀死的人类。

    在这窄小的囚笼中如商品一般被人挑选，他们那些厌恶、恶心的目光看向自己，看向那满是流脓的伤口。

    曾经发过誓。

    如果有人买下自己，就要亲口咬死他，临死前拖一个人下地狱。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他任由自己咬着，明明很痛楚却……却没有对自己拔刀？

    蛇姬茫然的竖瞳看着姜瑜。

    “我曾经也无比绝望过，痛苦过，我们都是战士，应该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在这里被当成商品一样屈辱的死掉，你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离开这乱世。”

    姜瑜轻声呢喃着，目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