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卿一直以来都劳苦功高,应当继续尽忠王事,与朕共创大隋盛世。”
此话一出,文武大臣们你望我,我望你,不明白天子的话中意思。
刚才的种种迹象无不在表明,越王杨素已经站在天子的那一边,还支持着天子。
众臣听得不是很明白,杨素恰恰相反,完全听得出天子话中有话。
那就是…
众所周知,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中立,既不支持废太子杨勇,也不支持前太子杨广。
实则,在暗中地里支持起晋王,还监视起高祖皇帝,留意宫中的一切动向。
光凭这一条大不敬之罪,足够让自己被革职查办,按上洗脱不掉的罪名。
倘若还想在朝堂上立足,不想落得个满门抄斩的话,当场表明自己的忠心。
不表明忠心,天子刚好可以立威,震慑一下众臣。
表明忠心的话,无形中可以树立出天子有手腕的形象,连中立派都给拉拢过来。
无论是哪一者,无不对天子有利,都可以做到众臣不敢加以轻慢。
帝王心术!
想到这里,杨素的冷汗不禁直流,突然间发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可怕的帝王。
之前不急着定自己的罪,反而偏偏留在今天的早朝上,这一份耐心令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一位天子会帝王心术,作为臣子自然能体会到,说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可怕。
可怕的是,明明知道一切的实情,却十分有耐心的掌控着一切,直到在朝堂上提出来。
这样的一份耐心,及其那一道对整体局势的掌控力,完全可以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
“此为臣子的本份,愿随陛下共创大隋盛业。”
带着面对高祖皇帝才有的恭敬,杨素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场。
微微点了点头,伍建章、长孙晟为首的辅臣感到无比的欣慰,天子果然不负众望。
暗道一声,高祖皇帝看到了么,当今天子无比的睿智,大隋未完成的基业有期望了。
看到杨素想要效忠自己,还选择了后者,杨政根本面无波动。
不定罪于杨素,并不是变得心慈手软,而是另有其用。
在杨素的价值没用完之前,杨政不会直接降罪,也不会自己动手。
抛去关于晋王的罪状,杨素还有几件足以定罪的关键事件,其举动简直令人发指。
届时不用他说出来,自有大臣主动弹劾杨素,并请示自己拿下越王。
到那一个时间,又是刷一波威望的时候,完全不必提前定罪。
现在的话,可以发挥出一点有用的作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这就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朝堂政治!
听起来很是残酷,相应的,又比较贴近古代政治的实际状况。
“陛下,草原突厥使者已到,是否现在宣见?”
可能是突厥使者到来,一名礼部负责此事的官员上前,请示的说道。
“宣…”
得到天子的同意,那礼部官员吩咐起下属,宣那突厥使者进殿。
“外臣突利向,参见大隋陛下,我代大可汗向陛下问好。”
应该是专门学习过,来者说着一段比较顺溜的关陇方言,朝着杨政的方向,身体半鞠着躬。
并且,单手搭在月匈膛边。
来者是一位魁梧的壮汉,高鼻深目,具备着塞外游牧族的特征。
“礼部大臣何在?”
看都没去看突厥使者,杨政转而将目光移向众臣。
没有得到大隋天子的回话,那突厥使者即便不能理解,也只得保持半鞠躬姿态。
“陛下,臣在。”
作为礼部的第一把手,宇文弼自是需要站出来。
“按大隋礼仪,凡是朝会或外臣,是否需行叩拜之礼?”
听闻,宇文弼一下子明白天子的用意,那是想给突厥使者来个下马威。
而且,在这一句话里,有一个细节上的陷阱。
按照大隋礼仪,外来使者来的时候按照当地习俗即可,不过历经南北朝战乱,许多宝贵资料遗失。
但是要追溯的话,确实是三国以前接待塞外使者,一个惯用的礼仪。
其余众臣,看到深知礼仪之法的宇文弼没有立即答话,他们便知道,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
“陛下,目前大隋礼仪尚未完善,方才这一条却是有古例可以追溯。”
一想起天子无声无息中,收服一直中立的越王杨素,宇文弼还是如实的说道。
“大隋的陛下,前任皇帝尚且没有要求我们这样行礼,现在又怎么能行?”
终于听出大隋天子想让自己跪下来行礼,突厥使者带着不平,直接问道。
突厥是草原的天生雄鹰,可以向大隋臣服,怎么可以轻易的下跪。
“突厥和大隋之间的地位,区区礼仪又有何不可,莫非藐视我大隋!”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一批老臣便感到火大,伍建章更是站起来大声质问。
当时选择和突厥妥协,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得已之下采用的政策。
现在元气大伤了,又臣服着大隋,加上前来要求和亲一事,态度必须要改正过来。
只是朝堂众臣不知道的是,接下来会有一项由天子杨政发起的国策变动,关于断绝和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