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煌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养成了一个好习惯。
那就是越是危险的时候,他反而越加的冷静,这习惯让他度过了不少难关。
此时那大汉阔步而来,那种逼人气势让他的身体不禁紧绷了起来。
“一个绝世高手。”
叶煌心中默默道,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不急不缓的将酒碗斟满,简单的动作下,却是经脉内沸腾不息的真力。
双方的气势撞在了一起,路上的行人满脸迷惑,都觉得压抑,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汉的眼中露出了讶异之色,紧接着目光转为赞赏,于桌前停下。
“少年郎,一个人喝酒岂不寂寞?”
他的气势一放即收,这一刻不再那么有攻击性,笑容豪爽,让人如沐春风。
叶煌见状也撤去了自己的势,淡笑道:“若是和无趣的人喝酒,那才是真寂寞。。”
大汉眼睛一眯,点头笑道:“说的在理,在下有满肚子的故事,想来是有趣的,可否坐下?”
“请!”叶煌一笑。
坐下后,大汉抽了抽鼻子,笑了,道:“北凉道的凉凤酒,好酒。”
叶煌笑了,给他斟了一碗,道:“懂酒的人和我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大汉哈哈一笑,也不见外,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净,笑道:“痛快。”
叶煌也笑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大多数时候大汉在说,而叶煌则微笑倾听。
他确实是个有趣的人,有满肚子的故事,看得出来他走过南闯过北,见识丰富,随意一个典故都能让叶煌听得入迷
不足一炷香的时间,桌上、地上就已经摆满了酒坛了。
过往的人见了两人的海量,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和小兄弟喝酒实在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大汉微醺,但一双眼睛依旧很亮。
“和老哥喝酒,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叶煌眯着眼睛,也许是从小‘历练’的原因,他很少醉酒。
此时他余光之中已经看到庄家的车队从大院中驶出来,为首一人倒三角眼,嘴角有痣,目光偶尔闪动之间带着三分狡诈七分凶狠。
这就是城内很有名的庄家七爷了。
轰隆隆!
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撒落下来,珠落玉盘一样,发出清脆的声音。
黄梅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的。
叶煌探出一只手到棚外,感受着掌心的湿意,叹道:“真个是好天气,在这样的天气下,什么污秽都会被冲走。”
大汉闻言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若有所指道:“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是么?”
叶煌顿了顿,坦然点头:“是。”
“我猜你要走了。”
“没错,去做一件麻烦但是又不得不做的事。”
说着,叶煌拿起绣春刀站了起来,顺带将背上的斗笠缓缓戴在头上就要转身离去。
“不想问问我是谁?”
大汉的笑意更深了。
“同是江湖逍遥客,相逢何必曾相识?”
叶煌哈哈一笑,从怀里取了一袋碎银子扔在桌子上,大声道:“老张,走了。”
他扶刀而行,脚步不疾不徐的缀在庄家七爷率领的商队之后。
“相逢何必曾相识?真是有趣的小子,就为这句话也得再来一坛,掌柜!上酒!”
大汉怔神片刻,越品这句话越觉得有味道,忍不住抚摸短须轻笑起来。
……
岭东城更东,那是一片绵延无际的山脉。
山势险峻,号称穷山恶水,内里巨盗凶徒不绝,其中佼佼者并称七十二大寇。
这七十二位巨枭各个实力强横,占山为王,聚众为兵,没少寇略东丰道,是大乾的心腹之患。
岭东城毗邻凌云山,城内大族为了通商方便自然少不了和山内巨寇的联系,日间孝敬也不少,这是消灾免难的手段。
官面上的人都知道,但也都不说破。
此时,雨淅淅沥沥的下,庄家七爷的心情也不禁大为糟糕,骂骂咧咧起来。
“这褚青还真是难伺候,要东西自来拿就是,还要老子押解上山,他是不知道这山路多难走么?”
说着,他看了一眼茂密的林荫,耸立的怪石,更加烦躁了。
跟着他的管事赵五闻言小心翼翼四处看了一眼,忍不住苦着脸低声劝道:
“七爷,这话私下里说说也就完了,万万不可传出去被匪徒听到,褚青虽然是七十二大寇排名末尾,但也算威名赫赫,何况有个了不得的哥哥,心眼最是狭小,要是被他听了去,祸事不远。”
庄七自然也知道事情孰轻孰重,悻悻的嘀咕了一句,不再多说。
也在这时,林子里影影幢幢,一名名身着麻衣,黑巾包头,行动矫健的身影飞窜而来。
为首一人,扛着一把的大刀,有彪悍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