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五环外，花园小区。

    陈牧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的公共停车位上，拎着两大袋的东西进了小区里。

    一会功夫。

    门口就聚集了一群人。

    “嗬，好家伙，看这车，太高档了。”

    “谁家的车啊？”

    “不是咱们小区的吧？”

    “肯定不是啊。咱们小区这些家，谁不认识谁啊？谁家也没人能买的起这种豪车。”

    “快快，给我拍个照。”

    “你躲开，我先拍一个。”

    ……

    跑车旁边闹哄哄的。

    某一刻。

    张梁从小区外面走进来，一眼看到停车位那里聚集了一群人，不由好奇的走了过去。

    他手里拎着两大袋子的塑料瓶。

    都是在外面顺手捡来的，一方面可以卖钱，另一方面也相当于为城市做环保了。

    张梁是个古板的男人。

    秉承着最早时期的艰苦作风，对于贪污浪费这种事情是非常深恶痛绝的。

    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个一本正经。

    他挤到人群外面，一边说‘让让’，一边往里面凑。

    “哎哎，老张，你挤啥呀。你看你又捡破烂，脏不脏啊？”

    “就是，别蹭我身上。”

    “呕，这味儿，老张你能不能把瓶子处理一下啊。臭死了。”

    ……

    人群散开了。

    张梁板着脸，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你们嫌脏，钱脏不脏？这东西卖了钱，请你们吃饭的时候脏不脏？”

    “老张最会诡辩。”

    “就是。”

    “老张，你看啥？这是超跑，见过吗？”

    张梁看了一眼里面的超跑，心里也是一惊。

    他是个爱车的人。

    一辈子就想买一辆自己的车开。

    可惜，之前的几十年里，为了培养两个孩子上学，别说自己买车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买过。

    看着眼前的超跑，心里还挺激动。

    真想上去摸摸。

    “老张，听说你那个捡来的儿子去当演员了。火没火啊？能不能买的起这种车啊？”

    一个满脸雀斑的胖大妈大声问了一句。

    “当演员就得买这种车啊？”

    张梁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

    “那当然。当演员的，拍个广告都得六位数呢。你那个捡来的儿子……”

    “张翠花，你再说捡来的儿子，我大鞋底子抽你信不信？”

    张梁狠狠瞪了她一眼。

    接着猛然转身准备走。

    可是没留意跟车之间的距离，他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里可能有铝制的易拉罐之类的，当的一声就撞在跑车车身上了。

    跑车被划了一道。

    痕迹很明显。

    四周突然安静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迅速拉开一段距离，只留下张梁站在那里，一脸错愕的神情。

    “老张，你完了。”

    “你赔吧。”

    “赔？你看这车的模样，老张能赔的起？卖肾卖血都不够。这点划痕人家都得跟你要个几十万。”

    “老张，赶紧跑。没事，俺们就当啥也没看到。”

    “对对，老张快走吧。不然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人家的。”

    ……

    几十年的老街坊老邻居，虽然有时候嘴都挺损，但是一到关键时刻，众人还是挺讲义气的。

    只可惜，张梁是个执拗性子的人。

    而且认死理儿。

    他脸色有点发白，呆呆的看了几眼车身，在众人的催促声中，慢慢放下了塑料袋。

    “唉！”张梁一声叹。

    “你看，老张你怎么还不走？你还打算跟人坦白啊？”

    刚刚埋汰人的张翠花都急了。

    其他人也纷纷催促张梁，甚至想伸手拽他走。

    “别拽别拽。”

    张梁示意众人停手，无奈的看着车身上的划痕说：“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一走了之。等等车主吧。”

    “等？”

    一个中年眼镜男走过来，一脸夸张的说：“老张，你知道这辆车多少钱吗？我给你查了一下。这叫迈凯伦，是超级跑车。一辆车值一千多万呢。你拿什么赔啊？”

    另外一个老太太也低声说：“行了，张啊，这里没有监控，你也别死要面子了。赶紧走，咱门谁也没看见。”

    “对，快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一群人又吵嚷起来。

    可惜张梁死心眼，干脆直接蹲在地上，拿了根烟点着了，一边抽一边叹道：“走不了。那事，我干不出来。能赔多少赔多少。”

    “唉，死心眼子。”

    “赔死你，倔驴。”

    “图的啥呢？”

    就在周围的人都心急火燎的时候，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爸，你蹲这儿干嘛呢？怎么不回家？”

    张梁浑身一震，连忙抬头看去。

    “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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