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的皮鞭把黄沙抽得漫天飞舞,华臻被沙尘呛得直咳嗽。
为了避开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在脚边的皮鞭,沙尼亚拉着华臻的手向前小跑起来。
“快点,马上就要关城门了。”沙尼亚边跑边回头提醒诉华臻。
人贩子之所以突然暴躁起来,就是因为想要赶在关门之前进城。
其实华臻后脑勺的小包早就消肿了,但是沙尼亚依然对他关怀备至。不仅是对华臻,沙尼亚对包括华安在内的所有人都非常亲切,简直就是可以包容世间所有罪恶的光辉圣母。
看到有人嘴唇干裂了,他主动借水给那人喝。看到有人走不动,他就央求前面的人放慢脚步。
沙漠中风吹日晒的恶劣环境令华臻累得想哭,这时沙尼亚总会安慰他:“不要紧,马上就到王城了,很快就能脱离苦海了。”
躺在一起休息时,华臻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沙尼亚恬静的睡脸。每次对话,都被他温柔的微笑迷得神魂颠倒。
华臻无数次地怒问苍天:“神啊,你为什么要让一个这么可爱的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而且还不是女人,这让我返回现实世界以后怎么面对真正的女人啊!”
在理性和本能之间挣扎的华臻看着自己的初恋在生生死死中不断反复,纠结至死。
“不行,他是男人,再可爱也是男人——”
死守着最后一点节操的华臻每时每刻都在心中呐喊和挣扎,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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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守门士兵盛气凌人的吆喝声和奴隶贩子残暴凶狠的皮鞭声中,华臻等人在城门关闭的最后时刻,就像逃难似的拥入王城。
华臻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奔跑冲刺的过程中无数次地被脚镣绊倒,扑倒在沙尼亚身上。
虽然他现在仍然无法完全把美貌如花的沙尼亚当成男人看待,但是忙着冲门的他无暇顾及吃豆腐的事情,连滚带爬地被凶悍的人贩用皮鞭赶着向前跑。
身后的华安也好不到哪去,有时候半个身子都压到华臻身上,压得华臻骨头都快断掉了。
匆忙中华臻不忘回头搜索正义使者的身影,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跟在人群后面,带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茫然表情轻松奔跑着。
人贩知道他的厉害,不敢随便用皮鞭抽打他,而是高声威吓着前面的人跑快点。
他无欲无求的眼神空洞洞的,仿佛是一粒随风飞扬的尘埃,毫无存在感。
回望正义使者的时候,华臻还看到天边巨大的太阳正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缓缓下沉,把整片沙漠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漫天飞舞的狂沙就像朦胧缥缈的云烟,从炙热的火球上拂过,寂寥荒凉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宏伟壮观,有种浪漫而神圣的感觉。
被美景吸引的华臻下意识停下脚步。
就是这一停,脚边猛地响起“啪”的一声。
狠狠落下的皮鞭在沙地上抽出一道半寸深痕,吓得他赶紧把腿抬起来,向后猛躲。还好他反应快,不然就要皮开肉绽了。
近距离目睹这惊险一幕的华安忍不住“哇”地大叫一声,除了诚实地抒发一下惊吓之情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关键时刻还是沙尼亚更值得信赖,他敏捷地伸手扶住因为猛抬腿而差点摔倒的华臻。
华臻就像古装剧中的女主角一样,斜斜地跌进沙尼亚带着淡淡清香味的怀抱中,被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你没事吧?”
最要命的是沙尼亚居然还真说出了最适合这种剧情的经典台词,而且还配上了在外人看来只是亲切关怀,但是在华臻看来却有些含情脉脉的动人目光。
就在全身僵直的华臻烦恼是否应该与沙尼亚深情凝望,趁机擦出一点爱情火花的时候,他的胳膊突然被人向后拽了一下。
“啊。”下意识发出一声呆叫的同时,华臻回头一看,居然看到一张亲切熟悉、充满安全感、但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这个弯腰蹲在地上,正在仔细检查华臻小腿是否受伤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落在队伍最后面的正义使者。
如果华臻没有老眼昏花,他清楚地记得刚才还看到正义使者落在队伍的尾巴上,怎么一眨眼就跑到这来了?大家的脚上还都挂着铁镣呢。
华臻一时间没能想透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在脚镣的束缚下,队伍中间的人想要从后面冲到前面很困难,但是正义使者恰好排在最末尾,虽然距离华臻比较远,但是却很好移动。带来的影响不过只是令刚才“1字型”的队伍变成了“J字型”而已。
“我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华臻居然意乱神迷地把女主角的标准台词对着正义使者说出来了,而不是真正搂住他的沙尼亚。
“干什么?滚回去!”
长得还算不错,但是凶神恶煞怒吼时十足就是一个母夜叉的人贩子用皮鞭指着正义使者狂喝。
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正义使者的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
鞭子落下的瞬间,就连华臻都感到刷拉一下扑面而来的凌厉鞭风了,听到响声后更是忍不住露出龇牙咧嘴的惊恐表情,就好像那一鞭是抽在自己身上一样。
“有话好好说,你干吗打人呀!”
从小生活在文明社会的华臻又怒又急,迎上去指着人贩子要评理。结果对方根本就不跟他啰嗦,直接举起鞭子又抽下来。
眼看柔韧的鞭尾快要落到华臻白皙细嫩的脸蛋上了,正义使者突然张开双臂,就像抱住全身家产似的牢牢把他抱在怀中。
当华臻反应过来的时候,正义使者的背后又多挨了一鞭子。
这时已经有淡淡的血腥味从华臻鼻尖飘过了。
“哼,凶婆娘,以后我们走着瞧。”
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华臻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嘟哝了一句泄恨的话,抱紧连吭都没有吭一声的铁打硬汉正义使者,向他的伤口摸去。
摸到绽裂的皮肉和湿湿的血迹时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又在心里把那个下手不知道轻重的臭婆娘狠狠骂了一顿,这次可是连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