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是夜。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老林,张北玄找了一颗参天大树,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然后,他在树干上,用以炁化形的金光,凝聚出了一张吊床,美滋滋的躺在了上面。
这些天,他差不~多都是这么睡的。
吹着深夜的山风,那叫一-个惬意。
就是稍微有点怀念-温芳做的饭了。
这些天下来,他净他娘的吃苹果梨子,肠子都快清干净了。
张北玄暗暗决定,明天就启程回去,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现在的境界,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没什么关系。
但想吃,跟必须吃,并不是一回事。
而且。
他来的时候买的一条华子,现在也差不多干净了。
彻底断粮了,就算不回南圣,怎么也得下山去一趟。
而就在张北玄闭着眼睛,困意袭来,昏昏欲睡之际。
夜空中,忽然又随风飘来了一阵打斗声。
张北玄的眼睛,缓缓的又睁了开来。
“这深山老林里,怎么老有人打架呢。”
如果是寻常时候,张北玄绝对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但莫名的想起了白如烟,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也不知道白如烟怎么样了。
心中暗道一声,挥手散去了以炁化形的吊床后,张北玄脚尖点在树枝上,身轻如燕的跳到了另外一棵树的树冠。
在树冠上接连跳跃腾挪,那交战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很快,声音的源头,映入了张北玄的眼帘。
只见。
这次,与上次并不相同。
上次是道士追着邪祟跑。
而这次,是邪祟追着道士跑。
不过,性别倒是没变。
只见,一个身高起码三米的庞然大物,正在跟一个手持长剑的女道士交手。
女道士气质清淡出尘,就是那一身破损了好几处的纯白道袍,可能有些做小了,穿的跟旗袍似的,身材比例隔得老远都能看出非常惊人。
明显可见,女道士远远不是这庞然大物邪祟的对手,且战且退之间,已然伤痕累累。
“又要英雄救美了。”
张北玄盘膝坐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树冠上,摩挲着下巴,看着女道士的身影,心中不由的暗想了起来。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有什么好事发生。
哎。
还是算了。
哪儿有那么多好事。
想着,张北玄又摇了摇头,把这不太正常的想法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这时。
那邪祟忽然大声咆哮了一声,周身团团黑烟爆发而起。
只见,在他的周身,漂浮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尖刺。
这尖刺密集无比,-伴随着邪祟双臂猛然一挥,霎时宛若暴雨梨花针一般,朝着那女道长席卷而去。
已经有些重伤力竭的女道长,脸色骤变。
她的身上,还扎着不少这样的尖刺,显然是刚刚那个吃过这一招的亏。
眼看一大片黑色尖刺再度袭来,她手中长剑挽出了一个剑花,准备开始抵挡。
但就在这无数尖刺呼啸飞来之际。
女道士忽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也响起了一道破空声!
还以为是什么攻击,她顿时心下一凉。
但下一秒。
一把通体淡青色,造型很简单,却非常帅的长剑,从天而降,斜刺在了她面前的地面上。
自这淡青色长剑之上,骤然爆发出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势,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凭空出现,宛若一个盾牌一般,将密密麻麻飞来的所有尖刺全部抵挡了下来!
“谁?!”
“胆敢从本王手下救人,也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庞大邪祟眯起了苹果大小的猩红双眼,一声咆哮,惊起了山林中无数的飞鸟。
女道士也捂着肩膀处的伤口,回头朝着飞剑落下来的方向望去。
一道电光闪过。
随即,一道身影,飘然站在了那把斜刺于地面的青色长剑上。
衣炔飘飘,出尘似仙。
张北玄负手站在乾坤无极上,看着身形庞大的邪祟,嗤笑了一声:“本王?呵!现在还真是个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王称霸了。”
“阿猫阿狗?本王扒了你的皮,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这么硬!”
庞大阴沉喝道一声,脚尖点地,让地面都震颤了一下,巨大的身躯好似一枚炮弹一般,朝着张北玄掠了上来!
张北玄嘴角勾笑,抬起手,右手对准了迎面冲上来的邪祟。
庞大邪祟被张北玄手心对准,霎时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空中猛然拧转身躯,想要由进转退。
但显然,早已为时已晚。
一道掌心雷从张北玄手心当中迸发而出,暴虐的气息瞬间席卷了附近一大片山林,林子里不少树木花草都颤抖了起来,仿佛也是在为这雷电之威战栗一般!
哧啦……
掌心雷击中了邪祟,霎时,电光爆闪,邪祟那庞大的身躯,瞬间融化成了一大滩血水。
血水之上,还有阵阵残余雷电,翻涌跳动。
【您获得了积分x600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这货确实还有点实力。
但在张北玄面前称王,显然还是差了远了。
看到张北玄一招直接把追杀自己的邪祟给秒了,女道士神情变得无比震惊。
不过,还没等震惊多久,她就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张北玄听到女道士吐血的声音,收起乾坤无极,走到了她面前。
“谢,呕……”
女道士艰难的抬起头,想要跟张北玄道谢。
但,才刚刚张开嘴,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受伤很重,先不要说话了。”
张北玄说道一声,伸出手,捏住了女道士撑地的手腕。
她的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震伤。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挨拳头了。
不过,这并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的地方在于。
有很多刚刚那邪祟挥出的那种黑色尖刺,留在她的体内。
她被鲜血浸湿的白色道袍上,密密麻麻的有好几十个鸡蛋大小的窟窿。
这些窟窿,每一个,都代表一个尖刺,留在她的皮肉之内。
如果这些尖刺不取出来,即便服用金疮丹,也没有办法让她的伤势痊愈。
这些尖刺愈合在她的身体里,只会让她更加的痛苦。
看着愈发虚弱女道士,张北玄知道得快点动手了。
不过动手之前,他还是决定先问一声。
毕竟,如果要动手,接下来会有些冒犯。
“你的伤很重,再不疗伤,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我必须要先把残留在你体内的尖刺取出来,才能帮你疗伤。”
“如果要取尖刺的话,就得撕开你的袍子,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张北玄直接直言不讳的问道。
“我……”
女道士闻言,脸色变了变,开口要说话。
但她一张嘴,霎时又是一阵气血翻腾,险些再度吐血。
“你不用说话,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眨眨左眼,不同意就眨眨右眼。”
张北玄制止了她继续说话。
如果她同意的话,自己就动手。
如果不同意,那也没办法,只能直接给她吃下一颗金疮丹,先保住性命。
不过这样的话,这些尖刺留在她体内,她要么再找地方开刀取出来,要么,就只能受一辈子折磨了。
女道士深深的闭上了双眼。
从她的眼睛里,不难能看出为难之色。
莫约十几个呼吸,她睁开了双眼,虽然极其艰难,但还是对张北玄眨了眨左眼。
确实。
有些事情,对于一个传统的女人而言。
这太重要了。
甚至,比起生命还要重要!
不过,她还不想死。
还有很多人需要她,为了这些人,她只能舍弃自己这三十多年来,视为最珍贵的东西。
·· ······求鲜花···· ······
对张北玄眨完了眼睛之后,她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张北玄不知道她的想法。
如果知道的话,绝对得在心里问候她一番。
娘的,老子又不是把你撕干净,又不是真的把你怎么样,还舍弃最珍贵的东西。
既然你舍弃了,那我直接不客气行不行?
看着女道士的俏丽脸颊,张北玄也实在是想不到她可能已经三十多岁了。
只觉的,她身上有一股,别的女孩身上没有的韵味。
看到女道士眨眼,张北玄也没有再墨迹。
不过,他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贴心的。
他催动金光咒,以炁化形,凝聚出了一个半圆的,好似冰屋一般的小房子,把二人的身型同时笼罩了起来。
这样既保证了不会有什么鸟在树上偷看,也跟开了手电筒似的,让张北玄能够看的更清楚。
随即,张北玄又凝聚出了一张床,把女道士横抱了起来,平放在了床上。
女道士看着这一切,目光当中出现了些许惊讶。
她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了金光咒这三个字,但却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
毕竟,这一手以炁化形,实在有些超乎了她的认知。
........ .... .......
而她惊讶的同时,张北玄也已经开始了他的动作。
他凝聚了个板凳出来,坐在了女道士的身边。
然后左手一个金色的剪子,右手一个金色的镊子,略有种正在动手术的既视感。
如果是之前,以炁化形自然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但在早晚功课经入门之后,这点程度,只能说是毛毛雨。
“我要开始了。”
张北玄看着女道士道袍上的一个又一个血窟窿,说道了一声,随即开始动起了手。
他用剪子,剪大道袍到能够看清伤口,用镊子,把那黑色的尖刺捏了出来。
“嘶……”
女道士疼的有些倒吸冷气,但却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哀嚎。
就这样,一根,两根,三根……
一根根尖刺,被张北玄捏了出来。
张北玄已经非常尽量,剪道袍的时候,稍微少剪一些了。
但奈何,伤口实在太多了。
一个接一个,即便少剪,也还是很快把这浸血的道袍,剪了个七零八碎。
而那瓷白之上,一个个尖刺留下的血窟窿,也无比的触目惊心。
也还好。
服用了金疮丹之后,基本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否则的话,就实在让人太过惋惜了一些。
很快,尖刺都被张北玄挑了个差不多。
现在,仅仅还剩下两个没有挑出来。
女道士的装束,很复古。
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兜兜。
而兜兜上,也有两个血窟窿,正是那所剩没有挑出的最后两个尖刺。
张北玄的剪刀,落在兜兜上。
女道士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随即,她艰难的把手伸了过来,制止了张北玄的动作。
“嗯?”
张北玄疑惑一声。
却只见,女道士缓缓伸手,自己拉了下来。
瞬间,张北玄瞳孔爆缩。
“请,快……”
女道士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嘴角再度溢出了一股鲜血。
张北玄使劲眨了眨眼睛,连忙把一些不好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救人要紧!
他把头凑了过去,拿着镊子,把那最后的两根尖刺,也捏了出来。
随即,张北玄伸手,帮女道士拉上了白色的兜兜,拿起了一颗金创丹,塞进了她的嘴里。
金创丹入口即化,不过几个呼吸,女道士毫无血色的脸上,就开始泛起了丝丝红晕。
女道士没有让张北玄剪自己的兜兜,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她没有多余换洗的。
而是这个兜兜,是她已经故去的师父给她做的,她不想弄坏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