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首不想说话,也没话好说。
“陛下,鸿胪寺卿、刑部尚书求见!”
冯乐笑眯眯的插嘴说着,倒是误打误撞免了暗首的尴尬。
李世民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总算舍得来见朕了,传!”
“哎!”
冯乐利落的应了一声,捏着尖细的嗓音冲外头高声叫唤。
不一会儿……
“老臣参见陛下!”
鸿胪寺卿和刑部尚书,两位五旬老者显然是商量好了,一起来‘大闹御书房’的。
只见二老奏折一递,顿时唱作俱佳的哀嚎起来。
“陛下,老臣有罪,身为鸿胪寺卿兢兢业业的抚照番邦使团,以至于今日……呜呜……”
“陛下,老臣亦有罪,以往对于番邦使团闹腾,处理方式多是劝我大唐百姓忍耐,未曾想因此滋养了某些人的野心。”
“不,最错的是我……”
两位老爷子表现力十足,硬生生将自我检讨演成了指桑骂槐,最后还留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李世民头疼极了,即使明白告状是必经过程,但是两位老臣传出哀嚎……
呵呵,相信不用多久,长安城会出现一则关于他的新流言。
皇帝为不知名原因怒斥两位老臣,老臣差点哭晕御书房。
一想到新流言,李世民整个人都不好了,旋即怒发冲冠的配合起来。
“我大唐向来对番邦使团礼遇有加,礼数上不曾有一丝怠慢,不曾想我们大方,反倒成为了他人嚣张的成本。”
“这事必须严惩,朕要为我大唐惨死的百姓们讨回公道,以免别人让其他国家小瞧了我泱泱大唐。”
“严惩到什么程度,就得看明日大朝会上,二位爱卿是否给力的压制某些跳梁小丑了。”
鸿胪寺卿听懂了李世民的暗示,狡猾的笑了笑。
刑部尚书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嘲讽。
不为别的,实在是失望太多次,每一次每一次妥协的都是我大唐。
希望这一次能打破僵局,严惩在我大唐作恶的外族人。
只有在长安有了先例,大唐境内各个州郡才能真正硬气起来。
总之,鸿胪寺卿和刑部尚书离开之后。
李世民烦躁的叹了一口气。
“哎,现在是解脱了,明日指不定好上演什么戏目,烦啊。”
……
旭日升起,照得宫阙一片光芒。
按照大唐的习俗,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各举行一次大朝会。
今天是十五,大朝会如期举行。
文臣武将齐聚一堂,相熟之人各自扎堆聊天。
大朝会场地——太极宫,一时间仿佛变成了做买卖的市场。
“当……当当……”
预示着大朝会开始的钟声一响。
原本络绎不绝的交谈声,刹那间戛然而止。
每一个臣子鼻观眼眼观心,端是一本正经,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诸位爱卿早。”
李世民绷着一张脸,谁都无法从他的脸色中看出情绪来。
其实啊,当他们在皇帝脸上找不到一丁点喜怒哀乐的时候,往往才是朝臣们最心惊胆战的时刻。
这跟暴风雨前的宁静是差不多的道理,十有八九是皇帝要大怒的前兆。
文臣武将陆续的开始汇报工作,事情挑重要的上报个李世民,然后老老实实的等李世民给个工作评价。
一直汇报了大半天才结束!!!
按理说也该散朝,早饭都没吃的大臣可以回家胡吃海喝去了。
可是……李世民不宣布散朝,那就没有大臣敢提前离开。
上层社会消息多灵通啊,今日拖不将昨天的事给定性了,那今天的朝会就结束不了。
而,这事只有两个结果。
一、处罚李元方、程处默以及崔家的人,以讨好番邦使团。
二、强硬一点将这事竖立成典型,让各国使团认知到在大唐瞎胡闹的下场。
思及此,不少大臣都在好奇,被处罚的会是哪一方。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昨日倭国……”
一个御史走了出来,这人按照上头的吩咐,伶牙俐齿的描绘倭国使团的恶行。
“砰!”
耿直的武将们集体暴怒。
“此等贼子不坏好心,轻践百姓之罪,即便以命抵之亦不足!”
“岂有此理,谁给他们的勇气,让他们胆敢在我大唐国都动刀枪的。”
“区区岛国也敢猖狂持此,简直欺人太甚。”
“末将恳请陛下严惩倭……”
别看武将们都是大老粗,架不住话粗却在理啊。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来。
“诸位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报,倭国使团求见陛下!”
侍卫的传讯刚落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陛下,此事关系到两国邦交,我等理应会一会倭国使团,以及昨日参与此事之人,万不可仓促作出结论啊。”
“程咬金、崔爱卿,你们这两位当事人觉得呢?”
李世民问得漫不经心,也不知为何,绝大多数大臣都哆嗦了一下。
程咬金耸耸肩,鄙夷的撇了一眼跳出来的官员。
“末将仍旧维持昨日的判决,杀人者偿命。”
“臣附议。”
崔博明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之色。
一群蠢货,没看我们世家无人闹腾吗?
这时候上赶着帮倭人说话……
呵呵,是嫌自己拿了倭国使团的钱,还生怕别人察觉不到你受贿是吧。
跳梁小丑就是跳梁小丑,存在着巨大的侥幸心理,且为了利益谁都能出卖。
“陛下莫非不知道,关于昨日之事,周王殿下才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
“周王哪怕看不过眼,却也没有任何权利处死倭国使者。”
“臣怀疑周王殿下存心歪曲事实,有误导卢国公和崔大人之嫌疑。”
“臣恳请下深思,周王命手下屠戮番邦使者,本就有故意挑拨两国关系之嫌疑。”
“臣附议,恳请陛下派兵围困周王府,并派人严加教育周王,一日不知悔过,一日不得放出。”
“……”
一时间,这群收了黑心钱的人,直接把不上朝的李元方当突破口,试图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好将此事定义成周王居心叵测误导贤良。
目的只有一个——让李元方背黑锅,好给某些人的行为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