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不止是敲锣打鼓,而且伴随杀伐声,林毅他们几个弓手开始往营中放箭。
“箭枝有的是,把他们当靶子射,把你们身上带的箭都给我用光!”
三个人从不同方向放箭,不需要多大杀伤力。
射死、射伤对方几个兵卒,引起恐慌就够了。
又是一晚折腾,典军将军忍无可忍!
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外加上拉肚子,让他愤怒异常!
本想大军白天搜山,但安天青生平谨慎。
一来,需要有人护卫他的周全,万一这是敌人调虎离山计。
二来,喝了巴豆水,士兵们吃多少拉多少,拉的两腿酸软无力,眼圈深深塌陷下去,加上精神状态不佳。
如此状态,如何搜山?
安天青又开始怀疑水井出了问题,派人用铁钩下到井底,总算把罪魁祸首给拉了出来。
看着铁钩拉出来的三袋巴豆,安天青气的一刀将口袋斩成两段。
“何人欺我?”
“对面的汉军,你若有胆与我决一死战,畏手畏脚做什么缩头乌龟?”
安天青对着山梁大骂,又叫士兵聒噪,到处向山中炎汉兵喊话。
但林毅传下令去,只管安心睡觉,什么都不要管。
接不到回应,安天青派出哨探子侦察群山,想找出林毅他们的落脚点。
但林毅他们在一处隐蔽山涧中,呼呼大睡,敌人却是空费工夫。
安天青在大帐来回踱步,搞不明白这股汉军到底要干嘛。
“汉军数量应该不多,且他们已发现我之踪迹,这里已不安全。”
安天青再分析道:
“水中下了泻药,莫非这股汉军是突然发现我驻军之地,已经回去求援?他们人数不多,故而不敢进攻,等待援兵之际又采用疲兵之计乱我心神,削弱我之战力,再等援军到来一鼓作气,将我四百余人斩杀?”
安天青想到此,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军营中,秦虎跪倒在地,都尉大怒!
“刚在我眼皮子底下跑路,偷偷干了一票,怎么刚回来又跑了?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秦虎无辜道:
“大人,这您应该去问林毅啊,我真的不知道为啥他胆子那么大。”
“你不知道他胆子那么大,你就敢给他文书上盖印,叫他出入营地畅通无阻?”
秦虎一听,就更委屈了:
“大人,是您说凡三营大小事务,都要跟林毅商量,您让我挂名这个百夫长,叫他主事的,他自己写文书送自己出营,我这哪儿管得了?”
“这不是…您给他撑的腰吗?”
“我……”
都尉一时无语,怒道:
“那我治你个知情不报罪总行了吧?你明知道他带兵擅自行动,身为三营百夫长,却知情不报故意隐瞒上官!”
“这……”
秦虎推脱了个干净,但这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任他巧舌如簧也休想逃脱了。
情急之下,秦虎把林毅写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都尉看。
这封信上只有区区六个字:
“此事成,官运通。”
就这六个字,秦虎没想到林毅留下的这封信,威力如此之大!
“先把你和林毅的罪记下来,等这小子回来以后,再好好处置你们!”
都尉虽然不知道林毅搞什么名堂,秦虎也没有明说,但以他对林毅的观察和了解,只怕这小子又在琢磨干一票大的。
从上回劫粮那事,到林毅20人无伤抓俘、截战马,无不展现出林毅惊人的谋略。
都尉想,林毅不打无把握之仗,还是先等他回来。
再说林毅这边。
每天四个人轮流执勤放哨,监察安天青军营的一举一动。
林毅发现这安天青三天两头往外派骑兵,自己却藏在狼首山按兵不动,
很显然,这家伙是派出联络兵收拢败军,准备重新集结夺回青都。
现在只剩400人的安天青,只是只无牙的老虎,但等他重新聚拢残部,就又变成一只凶猛的下山虎,那时怕是更难对付。
可惜林毅手中没有兵权。
他若是个校尉,手中只要有八百到一千兵卒,直接围住安天青,再在附近布下口袋阵。
安天青聚拢来的残兵,来一波打一波,直接围点打援把所有敌兵干光,最后把安天青抓起来也是小菜一碟。
可惜林毅只是个队正,撑死三营现在也不到百人归他指挥。
而林毅现在猜到的,也正是安天青的意图所在。
他本想隐藏狼首山,聚拢残部反扑,偏偏遇见林毅袭击骚扰。
这时候如果转移兵营,这次聚拢残部的计划就彻底失败。
但倘若不转移,还留在狼首山,安天青很担心汉军的援军出现,将自己包了粽子。
毕竟现在他是无牙的老虎,身边撑死也才400人,有些吃不消。
若说聚拢残部和自己的命,哪个重要?
安天青最终选择先保命,指挥部里的谋士、文职要员与精兵亲卫,都是一军之骨干。
兵没有了可以继续招,但失去这些人才,有再多兵也统领不住!
“传令,三军随我突围转移,趁炎汉大军未到,先行撤兵。”
安天青终于还是中了林毅的疑兵之计!
从狼首山出来时,必定要经过一片狭窄谷口,林毅自始至终的目的,就是把安天青引出来。
其他人无所谓,这片狭窄谷口,便是他准备的最佳埋伏地点!
也将是安天青的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