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柳宗毅给个说法!”
“柳家欺人太甚,难道他还未以为我许家庄无人了吗?”
“堂堂长吏公子,竟然去摆摊白粥,实在是败坏门风,伤风败俗。这霉女,暗藏祸心。”
许筠和许历两兄弟也愤怒说道。
他们都是读书人,也是迂腐之人,一个是谷州县南山学舍山长,一个是谷州县南山学舍西席,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是也算是饱读诗书,自诩高人一等。
许泰和刚刚说的许昭解元更加不用说了,如今位置跟许思安的老爹许臻以前差不多,乃是如今许家庄最有权势的人。
许家也一直自诩为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一直都不屑与商人为伍。
当初许臻给许思安订婚之时,他们都曾经多有微词,只不过许臻威望太大,他们才不敢说什么。
如今似乎都已经气愤填膺了。
柳小小听着这话,也被吓的脸色惨白,小手死死的捏着衣角,神情中冒出了无尽的恐慌。
此时她只觉得遍体生冷,尴尬、害怕又恐惧,让她想要放声大哭。
不过她忍住了,低着头不敢抬,贝齿死死地咬着唇瓣,仿佛要咬出血来。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旁边似乎有人想要过来拉扯她一下,但是许思安眼疾手快,把那人的手拍开。
“诸位,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许思安提高音量,扫了众人几眼,冷冷说道:“叔公所讲,子贡省得。这与小小无关,只不过是我想做点实事罢了。”
“子贡,你若是想要做点实事,大有机会,你可以去谷州学舍当一个西席,教书育人,亦或是努力读书,争取考取功名。正所谓君子远庖厨,这商女怂恿你如此做,不仅仅只是祸害于你,而且还是祸害我们许家!”许泰和看着他义愤填膺的说道:“如今,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许思安皱了下眉头:“叔公,你可知家父为何被贬抄家?”
“不是跟生辰纲有关吗?”许泰和一怔。
“这仅仅只是其一!”许思安看着他们,朝着前面走了一步,正色说道:“此事,此时我不能细说,但是,家父之所以被贬,乃是跟得罪人有关。此人位高权重,家父远不是此人对手。考取功名对子贡而言不可行。而如今,子贡家徒四壁,身无分文,此时出摊,只不过是赚些银两过冬罢了。”
“子贡,想要银两过冬,办法多得是,但是这个商女必须被送回去……”许筠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但是许思安却冷冷打断了他:“筠叔,你若是还如此说,那么我就生气了,莫非筠叔想要子贡当一个抛妻弃子之徒不成?”
“子贡?”许筠吃惊。
许思安摆摆手:“我许家乃是书香门第,岂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我与柳小小,乃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三书六聘,虽然说其中确实存在一些曲折,但是,这天地一拜,便是齐天地之良缘、乘父母之意愿,我岂能不认?又岂敢不认?筠叔觉得,许家可以忤逆上天?”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一片安静。
此时,礼法虽然不严,但是拜天地这种事情确实非常重要,更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拜堂成亲,有天地为证。
若是不拜堂成亲,不入洞房还好,还可以反悔,但是该做的都做了,那么估计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许思安当然还可以去找柳家算账,但是即使算账,对方大抵也只是退回聘礼、登门道歉而已,柳小小恐怕是不会被退回的。
开什么玩笑?
睡都你睡了,现在想要退回去,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若是真的被退回去,那么柳小小估计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也实在不该做如此侮辱门风之事。不如,你明日便去谷州学舍当一个西席。”许泰和皱眉说道。
许思安笑了,说道:“叔公,若是我真的去谷州学者当西席,筠叔会愿意看到吗?我是何人难道叔公和筠叔等人还不了解?”
“这……”
几个人都被噎了一下,瞬间不说话了。
学舍乃是神圣之地,许筠还是学舍山长,肩负教书育人之职责,确实并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许思安以前是一个纨绔子弟、只会寻花问柳、玩弄是非,自然没有资格去学舍当西席,省得误人子弟。
“所以,子贡没有资格去学舍当西席,亦没有考取功名的可能。所以……”许思安走到柳小小身边,也没有管泪眼朦胧的少女,拉起她的小手说道:“成了亲,讨生活而已。人总不能守在家里饿死?更何况与小小成亲之后,我觉得一切都好,还望叔公与筠叔不要横加干涉。若是想要干涉也行,给个几百两纹银,让我去南山坊玩一玩,那么一切都安好。”
……
许筠闻言,立即后退了几步,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纨绔子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于许思安,他以前还多有微词,甚至骂过他,让他不要败家。
许思安前一段时间跟他们要钱,都把他们要怕了,此时听到许思安如此说,许筠自然不想理他。
还几百两纹银,你怎么不上天?
“若是历叔给也可以。”许思安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啊,顿时淡淡一笑,立即又转头对着许历说道:“你们不让我卖粥,那么总的给我一些银两养家,我要的也不多,几百两纹银就够了。也让我好好出去玩一把。许历叔觉得如何?”
许历哭笑不得,急忙捏着钱袋后退了一步,说道:“子贡,买粥之事,实在是辱没门风,我等确实看不惯……”
许思安摆摆手打断他,回头一脸正色的看着许泰和:“叔公,我与小小总不能饿死!子贡虽然生在书香门第,但是亦是想要堂堂正正的想要靠自己手艺赚钱养家。卖粥也好,摆摊也罢,都只不过是为了讨生活而已,我觉得并不丢人。你们以前都喊我长吏公子长吏公子,但是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长吏公子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如今,只有许思安。也只有柳小小的夫君许思安。那只不过是一介布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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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慢了一点,但是今天还是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