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小朝着这边张望了几眼,见几个军爷坐在一起此粥,心中不由高兴。
这粥五十文一碗呢!
一下子就卖出了好几碗。
今天来的时候,考虑到这粥比较贵,喝的人可能不多,所以许思安仅仅只是煮了半锅,现在能卖出去,她自然非常开心。
几个军官一边吃粥,一边赞不绝口,他们似乎是谷州不远的驻军,专门过来盘查死人之事,一边吃一边聊天。
听着他们的议论,此事似乎颇为严重,在山西泽州已经死了数百人,出了谷州焦桥镇之外,附近几个州郡也都有人死。
原本许思安对于此事颇为关注,此时听到他们议论,不由皱起眉头。
就在他们此粥的时候,旁边还冒出了一阵喧哗声。
只见一队官兵忽然抬着一个盖着黑布的人走了过来,匆匆忙忙的朝着镇外走去。
“又死了一个?”
“直贼娘!”
“在这样下去,谷州都要死光,但愿不出什么事情才好。”
“这等霉事,不谈也罢!”
那盖着黑布的人,明显就是一个死人。
许思安脸色变了变,脑海中想起了一些事情。
大唐贞观十五年,十六年,谷州有疫,死者数不胜数,太宗忧心如焚,命医赉药疗之……
怪不得许思安前几日对谷州这个地名颇为熟悉,感情真有事情发生。
“夫君?”
柳小小看到许思安的脸色不对劲,于是开口喊了一声。
许思安回头回头看了她一眼,平静说道:“没事!”
大唐贞观十五年十六年,乃是大唐盛世,是历史上最富饶的时期,国力鼎盛之极,在这个时期,即使有瘟疫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思安记得,贞观年间已经有过好几次瘟疫,这些瘟疫除了前几次爆发的比较厉害之外,后面的大部分都被控制住了。
此时朝廷已经派人下来管制,说明长安的那位已经收到消息。
这样想,许思安心中多少放心。
几个官兵很快就喝完粥结账,一下子几百文钱的进账,让许思安和柳小小开心了起来。
沈大路已经跟许思安商讨好怎么做,已经离开回去筹备银两,准备大干一场。
似乎是因为今天天气放晴,许久没有活动的居民此时都已经出来买东西,所以买粥非常顺利,仅仅到了早上十点就卖完。
原本许思安想要在焦桥镇找一栋房子住,但是想到焦桥镇死了几户人,也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暂时忍住了。
还是住在山上比较安全。
“呦,柳小小?”
两人卖完粥正打算往回赶,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冒出来。
柳小小脸色一变,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个满脸阴沉的青年人,穿着青色制服、腰部缠着宝刀,不是上一次看到了柳继宗还有谁?
此时他独自一人,似乎是刚刚办完公事路过,忽然看着柳小小立即眯了下眼睛,神情中带着一丝恶毒:“你这扫把星竟然没死?前几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打死了呢。”
说着,他又看了许思安一眼。
柳小小脸色变得惨白,似乎对柳继宗非常恐惧,微微躲了下,颤抖的作揖说道:“小,小小,见过阿兄。”
“哼,我不是你的阿兄。我恨不得你早点死了,你过来许家庄竟然没有被打死,这倒是一件怪事。”
柳继宗冷笑了一声,忽然又看到许思安,继续戏虐笑道:“这便是你那倒霉夫君吧?哈哈,我在谷州听说过,曾经大名鼎鼎的长吏公子呢。”
许思安皱起眉头:“阁下是柳家人?柳继宗?”
“你知道我?”柳继宗看着他,忽然又哈哈大笑了一声:“那扫把星配你,倒是非常般配。对了,你怎么没有把她打死?留着她迟早会祸害你全家。你恐怕还不知道她的趣事吧?”
柳小小脸色变得更加白了,满脸都是恐惧。
许思安原本对于柳家人的感官就不是很好,此时听言,只觉得这人怎么如此恶毒?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句话阁下是否听说过?”
“什么话?”柳继宗盯着他。
“祸从口出!”许思安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说道:“阁下是觉得你是谷州衙门捕头,可以浑然不惧。但是阁下可知道,我许家庄正想找你们柳家算算账。许家的聘金,也许并不是那么好拿。”
柳继宗一愣,神情中冒出一丝阴沉嗤笑说道:“哦。大名鼎鼎的长吏公子,你觉得应该如何?这扫把星给你,难道你还不满足?”
许思安闻言立即不理他了,回头看着柳小小。
只见小姑娘脸色惨白,神情恐惧,眼眶红彤彤的,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他以前曾经欺负过你?”许思安拉了下她的小辫子,柔声问道。
温和的话语,瞬间让柳小小眼泪汪汪,差点哭了起来。
不过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噙着泪珠轻轻地拉了下许思安的衣角,示意他先离开此处。
“我懂了!就是这货对吧?”许思安见她满脸恐惧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捏了少女的俏脸,不屑说道:“没事!既然是这货,那么就容易处理。正巧我也打算找柳家问个明白,现在他找上我,那么最好不过了。”
“夫,夫君……”
“不要害怕他!”许思安柔声安慰说道:“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小小捕头罢了。我先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其他的,等咱们回去再说。”
“哦!”柳小小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许思安见此,心中放心下来,回头对着柳继宗,一脸平静说道:“柳兄听说过我的名号,但是柳兄似乎不太了解我们许家的一件传统!”
柳继宗闻言,顿时大笑说道:“长吏公子想要做什么?许家的一件传统?什么传统?”
许思安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来到了摊位的小车旁边,在这里摆放着几个椅子,继续说道:“许家的传统不多,一般人觉得不足为惧。但是,我觉得柳兄还是要认真记一记,那便是,从不吃亏!”
说完,他便抓起了旁边的椅子,朝着他砸了过去。
柳继宗脸色一变,没有料到他忽然出手,等看到他拿着椅子砸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下意识举起宝刀想要阻挡。
嘭!
一声巨响传来,柳继宗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了一股剧痛,猛地被砸的撞在了旁边的摊位上。
许思安见此还没有放过他,椅子一抽,又举了起来,再次朝着他砸了过去。
柳继宗的手臂一痛,惨叫了一声,手中的宝刀被砸的飞了起来,掉落在了不远处。
“你,你竟敢……”他惨叫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
“纨绔子弟嘛!长吏公子嘛!打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打人不叫做纨绔。柳兄可曾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思安朝着前面走了一步,把他掉落的宝刀捡了起来,铿地一声抽了出来。
柳继宗的双手差点被砸的骨折,忽然见到他抽出宝刀,脸上不由冒出恐慌。
他忽然想起来,许思安和许家庄乃是书香门第,在谷州还有不少人为官,一些人甚至是许思安老爹许臻的下属或者门生。
这些门生对付别人或许不行,但是摆弄一个捕头和一个商人家族,还是相当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