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思安与沈大路忙碌之时,程处弼来到了谷州医馆杏仁堂。
在此处,有不少等待治疗的病人和大夫,来来往往,非常热闹。
程处弼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直接朝着医馆内部走去。
在医馆内部,有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正在用力磨着药碾和药臼,喃喃自语似乎正在说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大夫,但是又像是一位道士,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修边幅,充满了污秽,乍一看,就好像在路边上的乞丐。
“大黄三钱,蜀椒两钱,桂心一两,防风三两,够了够了,这样就够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捣着药臼,神情宛如疯癫。
程处弼对于此人非常熟悉,立即走过去在此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那老者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瞳孔瞬间瞪得像是牛眼似得,一脸难以置信。
“此话当真?”
“当真!”程处弼满脸认真的点头说道:“道长觉得此法如何?末将曾经仔细询问过,此人所言极为耸人听闻,他说此病表现为高热、乏力、头痛、咳嗽等,末将见过不少,都一一对应,此似乎也非同小可,按照他所言,此疫大多为飞沫传染,面罩可以预防一二。”
那乞丐打扮的老者神情愕然,没有回答,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旁边的书柜扑了过去。
“伤寒论!”
“本草经!”
“金匮要略!”
“不对不对,怎么没有记载?怎么会没有记载?”
乞丐老者迅速把几本医书翻了几遍,然后猛地回头对着程处弼:“他还说了什么?”
“此人还说,面罩需要使用针脚较密的上等布料制作,稀疏布料,无法防止飞沫。”程处弼回忆了一下,满脸严肃的说道:“他说,若是人人都用此法,大抵可以防止七成。”
“七成?”乞丐老道微微张大嘴巴,很清楚七成的概念代表什么,眼中冒出一丝激动。
“飞沫?不对?怎么会是飞沫?”乞丐老道越来越激动,急忙对着程处弼说道:“此人如今在何处?”
“还在焦桥镇。末将觉得,此人有如此一番惊人言论,必定是对此疫极为了解。除了此病之外,他还研制了一种味道极佳的粥,他对于此道,似乎专研颇深。”程处弼迅速说道。
“如此说来,恐怕是奇人异士?”乞丐老道激动,猛地朝着外面吼了一声:“明月,明月!”
一个药童走进来:“明月在!”
“给我准备丝绸。上好的丝绸。”乞丐老道迅速说道。
“是!”
药童急忙走出去,很快就重新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张白色丝绸递给他。
乞丐老道握着丝绸,神情激动,迅速找出剪刀下来一小块。
“是不是如此?”他对着程处弼说道。
他剪得不好看,就好像是狗咬似得,但是多少能蒙住嘴巴和鼻子,程处弼却严肃的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奇人,能想到此法,绝对乃是奇人!”乞丐老道激动说道:“程守将,请务必找来上好丝绸,推广此法看看是否够用。先在我的医馆里面尝试,如果受用……那当真是积了菩萨功德。”
程处弼见此哪里敢犹豫啊,立即点头说道:“末将领命,立即去寻找姚大人索要丝绸。”
“去,快去!”乞丐老道迫不及待的说道。
程处弼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出门去谷州衙门寻找衙门县令姚成芳。
没有多久,上号的丝绸布料便被寻找了过来
乞丐老道找来了药童把丝绸剪开,分发给医馆中的药童和大夫。
测试结果立竿见影,第二天,当口罩分发下去之后,杏仁堂中的感染者立即少了三人。
三人虽然不多,但是要知道,如今乃是瘟疫高发期,杏仁堂已经收录了一百多的病人,这几日时常还有药童或者伙计被感染,人心惶惶。
如今人数忽然减少三人,立即就让乞丐老道看到了希望。
“妙,妙也,此法……可行……此法可行。只不过不可根治,只能预防。还是需要屠苏酒……”
这时候,乞丐老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看着程处弼:“程将军昨日还说了什么,此人,会研制粥饮?”
程处弼点头说道:“不错!而且此粥极佳,味道世间少有,末将觉得,极有可能加入了药膳。此奇人恐怕是专研此道。”
乞丐老道闻言,顿时忍不住了,立即说道:“备车,马上备车,我需要去焦桥镇,此奇人恐怕有治疗瘟疫之法。”
程处弼急忙应道:“是!”
……
另外一边,许思安与柳小小两人忙了两天时间,才终于把鸡蛋全部都腌制好,藏在了隔壁的一间房间中,等待酝酿完成。
如果没有火焰保持,皮蛋腌制的时间比较长,大抵需要十天左右才行。
许思安与柳小小也不着急,慢慢等便是了。
就在他们刚刚忙完之时,许思安忽然收到了一个严重的消息,叔公许泰和发烧,已经数天没有起床。
当收到消息,许思安立即大吃了一惊。
许家庄病的不仅仅只有许泰和,还有另外几个居民,分别叫做许银宗、许镇,许来宝,年纪都很大,大多都是五六十岁,其中一个,甚至还已经病危。
许思安心中顿时有一种要骂娘的感觉,当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看样子,这个冬天不会普普通通。
他立即带着柳小小去许泰和家看完了一下许泰和,这个的叔公此时已经神志不清,情况颇为严重。
“传闻谷州已经陆续有人死去。感染着不少!”
“前日我也听闻,赵家庄亦是死了十几人。”
“瘟疫也,当真是要人命,此病似乎无法根治。”
许思安去看望许泰和的时候,周围人议论纷纷,神情中都带着一丝丝恐慌,不敢靠近许泰和。
“子贡,你这几日勿去焦桥镇,此病已经有多人感染。非同小可。”许筠对着许思安说道:“即使在谷州,都出现了不少病患。此时很多人传言,此乃大疫。当年陛下所做之事,实在是有伤天和!”
许思安闻言顿时吃惊了,立即转头看着这书呆子,没有想到他竟然敢说出此言。
“筠叔,此事可不能乱嚼口舌。若是被人听了去,那恐怕就是灭族大罪。”许思安急忙说道。
“哼,怕什么?”许筠不屑说道:“当年陛下所做之事,有违人伦,为何说不得?自从此事发生之后,大唐年年有疫,死者无数,这不是有伤天和是什么?如今轮到我们许家庄了!”
许思安闻言,心中大跳。
我去啊!
你说可以的,但是你可别害我啊。
许思安赶紧离他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