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路。
等他们离开不久,女妖便破开阵法。她并不想善罢甘休,想追上去,但又忌惮春雷子,犹豫不决。如果再召集几个帮手,也感到为难,找强过自己的,最终也许只是为他人做嫁衣。找弱于自己的,去做炮灰吸引春雷子的引爆,但又不知这个老头子到底有几颗。”
妖女思考,这几个低级修士倒是不用担心什么,毕竟还有一个暗中捣乱,狡猾的老鬼。另外,上次那个修为深不可测的道人,和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会不会也在暗中保护?不能莽撞,先摸清底细再伺机而动吧。想到这里,女妖放出狸纹小兽,远远尾随木非一行人……
……
经过这次事件,木非的好心情不在。他独自坐在车里,传音到三角塔,问爷爷木克庸,“为什么我的功法让你们常常惊讶不已,等到用时却不堪一击呢?是不是当时的那些赞美之词,只是为了让我坚持苦练下去?”
“这次能活命已经很好了,这是你第一次真正的,把之前所学拿出来施展,没有手忙脚乱就很不错了。别说高了两个大境界,就是高上一层,想战胜对方也是不容易的,再说筑基成功后,才算是真正踏入玄牝之门,你现在还只能算个门外汉呢,能和结丹期高手过了几招,还皮肉无损,该知足了。”
木非垂头丧气,“过什么招,全依赖符箓之力拼命逃跑罢了。”
“符箓也需要人的催发呀,就算强如惊雷符,在平凡人手中也是废纸一张。你用的是奔雷符,虽然这样的符箓,威力远不止今天这般,但你催发得也很俱威能。”
木非感到悲哀,“那是雷符正克妖魔,除此之外,我一无是处……”
“别灰心,你就像一棵温室中的小苗,现在刚搬到风雨中来,越承受的多才会越强大……”
……
这一日来到焦土谷。
据说当年天劫时,有一颗巨大流星落于此地,把这里的大片茂盛森林变成焦土。奇怪的是,这里方圆百里,从此寸草不生。
穿过这片荒地,才算到了实实在在的,人族控制的崇岭界内。
焦土谷没有植被固土,土层被风雨冲散,裸露出沙质岩石。条条山梁就像一只只无毛猛兽一样,丑陋沟壑像是一条条伤疤,纵横交错,呈现出毫无生气的一片荒凉。
不说人类,就是动物植物也了无踪迹,就连蜎飞蠕动的细虫都不见一只。放眼之处,尽是极度荒凉。
木非透过车窗由近及远的观望,面对这样死气沉沉的地域,却升起异样的情绪……
木非心旌摇荡,不禁想起“清静经”里面的奥义,“清静非死寂,闹处是真得”,“由静得定,由静发慧”,“动静唯一,静处律动,动静蕴藏”……
想着经典,渐渐心念和外境合在一处,心驰神往……就听见远处传来一种怪异的,仿佛甲木置于慢火中洇烧似的声音,闷钝又含蓄力,沉缓还带爆响:“……棘喙,你我得此机会当值焦土谷,眼看期限临近,如此可怜的所得,这可交不了差呀,回去后难于免责。”
另一个声音却尖如撞铁:“都当焦土谷是我兽族福地,‘刺金’丰饶,不想尽是谣传,可恨呐!事已至此,风兄你作何打算?”
“人族贪婪凶残,侍我族以奴役,杀我族以烹煮,如今所在正是人族腹地,又是古道横涉,何不截杀若干,若得些许宝物,或能补过。不作如此打算,如何能稍减心头之遗憾!”
“可是‘旁生王’有令在先,不能暴露这块飞地,不能轻举妄动……”
“他还真把这里当聚宝盆了,我二人来此,以为是肥差降福,却只赚到个饿腹空钵。哼!横竖都是难免责罚,总不能坐等时至吧!”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择弱者下手,得不多也比不得要好,而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正在此时,安静的氛围传来木义的声音,打断了木非的感应道交。“大伙小心四处动静,这里相传已成为兽族的一处密地,刺金有助于跨越兽族炼体士停滞期,所以会有兽族在此地出没。当年星落于此,兽族高阶修为的猛兽就陨落了不少。另外,又听有某位大德高士说,这里的星落,夹带了些特异威能,可使山河变质,物象更新,人族不能靠近,否则就会被无形的力量伤害到。严重者暴毙当场,幸存者不久后也会疮疔满身,备受折磨。”
五位家丁一阵唏嘘,有人怯怯的问到,“那我们该怎样做?……”
“古道距离星落中心区还算不近,倒也无碍,就是怕偶有兽族被我等惊动,徒增麻烦。所以要禁声潜行,不要大声喧哗。”
“那这里的无形力量对于兽族,难道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兽族本就愚痴,唯眼前利益而不顾其他,咋能识辩隐患?”
木非于车内闻听木义所言,若有所思的目光透过车窗,就看见远方山坳处一阵尘起,两点光弧朝这边飞掠而来……这是什么!?
木义也及时发觉,大叫不好,立即招呼众人停止前行。
木义拿出一个阵盘钉在地上,五只五色阵旗接连打出,让五丁各守一处,施法激发,自己结跏趺印,盘坐于阵盘前,快速催动护阵。
一阵金鸣,护阵摇曳腾起,将众人车马围护在其中。
……
一兽一禽身形巨大,随一声啸唳,转瞬而至。
二兽不假停顿,对着护阵发起野蛮狂轰。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巨爪钢牙,如矛如戈,冲击得护阵嗡嗡作响,摇摇欲坠。
气势冲击间,木义白发已经散乱,眉眼紧张,似乎在压榨体内所有的力量。
木非来到木义身后,看着老人家已竭尽全力,血液倒流,就将一粒“百合丸”送到木义嘴边。
木义侧过脸摇摇头拒绝了丹药,用悲凉的语气对木非说,“如果可以,请照顾好小蝶。”
木非心头一颤,“爷爷,你在说什么?难道我们就斗不过这俩禽兽!?”
木义神色黯然,强撑局面。向四周望去,艰难维持护阵的五个家丁中,在练气中期修为的三人已经口鼻流血,虽拼力坚持但明显已经扛不住了。其实,这才抵御了短短的几个呼吸间的功夫。
木义对众人大声说,“阵法一垮,就四散逃去,不要迎敌,白白妄送了性名!”
木非一手捏出最后一张“奔雷符”,一手结好“弹火印”,对木义说,“爷爷撤阵吧,我们和他们拼了!”
木义厉声说,“不能对抗,跑!……”话音未落,御阵轰然溃散。
如山压力随之而至,罡风如刃。
那三名已经内伤的练气中期家丁,身体一下便爆开团团血雾,死无全尸。而另两个家丁见护阵已破,就借遁符逸走。
木非指向巨禽,发出一方雷符。奔雷亮起,霹雳立下。木非同时又发出十几颗鸡蛋大小的弹火,左右开弓,分别射向双兽。
与此同时,木义户主心切,操出一把青锋短剑,向逼近木非的那只巨禽刺去。
巨禽两尺大的钢爪,被奔雷符力灼伤。尖叫一声,双翅凌然扇出,无视青锋短剑和弹火珠,凶悍的直奔二人杀去。
巨翅激起的精芒星星数点,两人的进攻再无生息,全被化解。而那两只几丈大的铁翅没有做半分停滞,硬生生的向二人压来。
遁符捏碎,木非仍没跳出铁翅攻击的领域。
软甲护体暗光浮现,顶住了大部分威力,木非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得,向沟底坠去。
而拼死一搏的木义,大半个身体顿时腾起血雾,脸上七窍喷血,砸向山石。
巨爪再来,扑向重伤的木义。
一片强光乍起,春雷子激爆。
芒光激荡,山石夷平。销铁熔石的气浪骤然四射,将百余丈外那只杀掉了一人,又调转方向外追杀另一个家丁的巨兽掀翻。而近在咫尺的巨禽已不见踪影,被炸成灰尘。
巨兽怒号,顶着爆炸产生的余风惨力,翻蹄亮掌向这边奔腾扑来。
就在此时,就听见空中传来一声呵斥,“畜生,咋敢伤人!”
半空中出现了一辆华舟,舟头站出几人,为首中年一身官服,白面五须,面容儒雅。
中年官人手做剑指,标向预想逃跑的巨兽。巨兽目光惊惧,却不敢做出反击动作,身上橘色火苗窜起。
巨兽哀嚎惨叫,拼命奔逃,身后带出一股浓烟。
几个呼吸之后,已经跑出很远的巨兽变成一链灰烬,消失在一道山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