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诏狱。
“啊啊啊啊!!!!”
“大人,行行好吧,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吧!!!”
大牢里,一个方脸的中年男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不住地哀求道。
他满身的污血,目光涣散,气息微弱,身体已经被锦衣卫的各种酷刑折磨得不成样子。
“唉,许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旁边一名锦衣卫的脸上闪烁着冷笑,说:
“我知你许显纯之前当过锦衣卫指挥使佥事,意志力强,扛得住大刑伺候,不过啊,许大人,凡是都得讲个目的是不是?”
“这崔呈秀都没等我们动刑,就把你给供了出来,魏忠贤也已经告老还乡,你们阉党现在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你却还要继续庇护其他的党羽,图个什么啊?”
这许显纯,乃是与崔呈秀,田尔耕并列的东林党头子之一,是魏忠贤的左膀右臂,在锦衣卫里曾经身居高位,地位仅次于田尔耕。
旁边的锦衣卫从木桌上拿起一个锥子,缓缓地走近许显纯,用威胁的语气说:
“许大人,当年你任锦衣卫佥事的时候,你对付杨涟的手段,你还记得吗?”
“当时杨涟的惨叫声,我等到现在都不绝于耳啊......许大人,你要亲身体验一下你设计的酷刑吗?”
说罢,这名锦衣卫拿起锥子,猛地刺向了许显纯左边的肩膀。
“啊啊啊啊!!!!”
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回荡在空荡荡的牢房之中。
只见许显纯面如死灰,气若游丝,依旧咬紧牙关,不说半个字。
锦衣卫见状,怒色道:
“许显纯!你别不知道好歹!刚刚那一下刺你肩膀,下一次,可就要刺你面门了!到时候闭口漏风,可别怪我!”
“嘿......嘿嘿......”
幽暗的牢房之中,许显纯发出了一丝沙哑又可怖的哂笑。
“许显纯,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嘿......我笑你们,还有那个小皇帝不知天高地厚。”
“小子,我忠告你一句,查到我这里,见好就收吧,再追查下去,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
“我是为你们好,你们真以为,拿下魏忠贤的阉党,朝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哈哈,发你们的春秋大梦!”
许显纯满眼都是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癫狂无比。
“许显纯,你什么意思?!”
锦衣卫意识到了许显纯的不对劲,警惕地说。
“嘿,你们还没意识到,你们已经大祸临头了吗?”
“自古以来,这天下唯有德者得之,朱家已是日暮西山,尔等却还要继续为之卖命?”
“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他的时日已经无多了!”
说罢,许显纯张开嘴,昂首向着牢房的天花板大吼:
“青龙现世,天下归心!!!”
说罢,满嘴鲜血直流,头一歪,再也没了气息。
锦衣卫见状,急忙伸手捏住许显纯的下颚,但是为时已晚。
许显纯,咬舌自尽。
“青龙现世......天下归心?”
这名锦衣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打了个冷颤,急忙叫到:
“来人!来人!”
几名侍卫急忙跑了进来。
“大人,何事?”
“速速去找沈炼沈大人!”
“这......沈大人跟指挥使大人还有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大人昨儿一早就出京城了,目前不在城内。”
“沈大人他们去哪了?”
“据城门守卫说,是往沧州方向去的。”
“坏了!”
锦衣卫急得额头直冒汗。
“速去提点人马!沈大人他们有危险,务必要查到他们的去向,我这就进宫面圣!”
另一边厢。
沧州,肃宁镇。
天色已黑,大雨倾盆。
天空的雷鸣电闪,时不时地照亮这沉寂无比的乡间夜空。
一乡间的小馆驿旁,八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间佩柳叶刀的黑衣人,乘着夜色,悄悄地潜伏在驿站外面的青石墙下。
“三弟,里面的情况看清了吗?”
卢剑星问道。
靳一川摇了摇头,说:
“雨太大了,看不清,不过估计老东西身边的人不会少。”
“大哥,我觉得这事不妥。”
沈炼皱着眉头,面色凝重。
“这魏忠贤虽说告老还乡了,但他平日里就养了大量的家丁和私兵,门下子孙众多,就靠咱们带这点人,就想把魏忠贤办了?大哥,我们会不会太托大了?”
卢剑星叹了口气,说:
“我当然知道这么做冒险,但......贤弟,以你的聪明才智,又岂会不知道为兄的用意?”
“我知道。”
沈炼点了点头。
“皇上虽说要我们除掉魏忠贤,但陛下毕竟口头上答应了魏忠贤告老还乡的诉求,要是我们再以锦衣卫的身份,大肆带人围杀魏阉,很可能会让陛下被人冠以言而无信的恶名。”
“不错!这宫内之事,渔轮猛如虎,陛下对我等恩重如山,你我送命事小,要是陷陛下于不义之地,那可就是万死莫赎了!”
“所以我才只带了这么点人,咱们伪装成魏阉的仇家,进去速战速决,进去宰了魏阉便走,切记!不可恋战!”
众人点了点头。
“动手吧,小心行事,勿要打草惊蛇。”
卢剑星比了个手势,八人蜷着身子,悄悄地一点一点挪到了驿站的大门口。
“怪事,怎么没人啊?”
只见驿站里虽然灯火通明,但安静至极,除了拴在马鞍上的马匹偶尔会发出几声嘶鸣。
“不对劲啊......”
“兄弟们,事出有异必有妖!提高警惕!”
直至进了驿站阁楼的大厅内,依然没见到一个人影。
“真是见鬼了,二弟,会不会是情报有误?万一魏阉根本不在这里呢?”
“不可能!”
沈炼果断否决道。
“要是连追查跟踪这种小事都能出错,那锦衣卫就不是锦衣卫了!”
“走,去楼上看看。”
刚一踏上楼阁,众人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大人,这是......”
“我知道,好浓的血腥味!”
八人果断抽出了刀,但搜遍了整个楼阁,依旧没见到一个活人。
“这是最后一间了,魏阉必定藏在这里面!”
众人走到一间偏房门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