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四,盛京,大正殿。
爱新觉罗.黄台吉虚弱地从卧榻之上直起身,这个叱咤风云的辽东天骄,此刻宛若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汗王,您醒啦?方才可真是吓死奴才了!”
殿内,大批的后金贵族,皇亲国戚匍匐在黄台吉的榻前。
“我......我儿福临何在?”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黄台吉看到众人如此反应,心知,福临遇刺一事,千真万确。
“明狗......明狗!!!”
黄台吉咬牙切齿地嘶吼道:
“崇祯小儿,不将你关内老少赶尽杀绝,难解我心头之恨!”
“来......来人!咳咳.......”
黄台吉不顾自身虚弱,挣扎着支起身,大喊。
“奴才在!汗王有何吩咐?”
“下诏,在先帝的七大恨诏书之中,再加一恨——杀我亲儿,此乃八大恨之中第一大恨!”
“传旨,八旗诸部,即刻启程,随本王——南下灭明!!!”
此话一出,殿内后金众部族首领急忙劝阻。
“汗王!不可啊!”
“汗王正值怒火攻心,此时用兵,乃是兵家大忌,请汗王三思而行啊!”
“启禀汗王,目前八旗诸部,蒙古诸部,朝鲜众军都还尚未集结完毕,此时南下,只怕不妥啊!”
“请汗王三思!”
在众人的再三劝阻下,黄台吉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沙哑着声音问道:
“偷袭我儿的那班汉狗呢?”
“回汗王,那班中原走狗,已被我骑兵尽数射杀,不过......这其中有一人负伤,逃回了关内。”
“一群废物!这都能把人给放跑了?!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传令下去,将那班汉狗的尸体,碎尸万段,扔进山中喂狼!”
“是!回汗王,那伙人轻功实在是了得,奴才已探明,他们来自中原一个叫做天山派的江湖组织,擅使暗器,轻功卓绝,可飞檐走壁,踏雪无痕。”
“天山派?本王记住了!”
黄台吉恨恨地道。
“我儿福临的尸体何在?”
“回汗王,九王子的尸体就在殿外......”
“快抬进来!”
“这......”
听闻此言,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似有难色。
“妈的,都给我滚开!”
黄台吉见众人没反应,怒气冲冲地下了床,不顾地板冰冷,连鞋都顾不上穿,径直跑往殿外。
“汗王!天气寒冷,请披上狐裘啊!”
黄台吉对众人的劝阻充耳不闻,他一把推开殿门,只见一副棺椁正放在大殿的偏门旁边,而躺在棺内的,是一具无头尸体。
虽说已经没了头颅,但通过其衣着配饰,后金汗王还是能认出来,这就是他最爱的第九子,爱新觉罗.福临。
“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自己的爱子下场居然如此凄惨,黄台吉疯了似的,歇斯底里地仰天大吼:
“头呢?!!”
“我儿的头颅呢?!”
“我儿的头呢?!”
眼看黄台吉如此悲怒,众人急忙跪拜道:
“回......回汗王,那班中原走狗用毒镖刺杀九王子后,便迅速将九王子的首级给砍了下来,包裹起来后,转身便逃。”
“我等策马追杀,最终......还是让一名汉狗成了漏网之鱼,带着九王子的头颅,逃回了关内......”
黄台吉越听越怒,肺都要气炸了,大喊:
“崇祯小儿!待本王破关之日,必定要屠城十日!将你明朝历代皇帝的皇陵破土翻天,开棺戮尸!!!”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啊!!!”
说罢,口吐鲜血,又昏死了过去。
.............
千里之外,紫禁城。
朱由检看着手中天武阁的奏折,忍不住直想笑。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很清楚,这个爱新觉罗.福临是什么人物。
他现在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黄台吉此刻暴跳如雷,无能狂怒的样子了。
俗话说,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
这些江湖武人,平时游离于体制之外,不受大明律的管辖约束,对朝廷,对社会都是一颗极不稳定的炸弹。
让他们奔赴前线,去给后金使绊子,这才是他们应该扮演的角色。
这样一来,既能杀伤后金的人员,也能借后金之手,一点一点消耗这些江湖势力,一举两得。
“嘿,这天武令一出,效果立竿见影啊,传旨,天山派杀敌有功,赏黄金千两,绸缎千匹。”
“遵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江湖侠客也是人啊,也要用钱,也要吃饭的。
眼看天山派取得建奴九王子的首级后,得到朝廷如此大力的赏赐,其他门派也不甘示弱,门下精锐倾巢而出,纷纷奔赴辽东,意图猎杀后金皇族贵胄,以换取朝廷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