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闻言,面不改色,只是拱手回道:“卑职不知大人为何讨要卑职,但军令在身,卑职也归于大人麾下,只要大人有命令,卑职定然遵从。”
从这样子来看,祖逖对冉闵的确非常恭敬,但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属于官阶层次上的恭敬。
对此。
冉闵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再继续在讨要这个话题上停留,而是将话题一转,面色严肃起来说道:“如今天下的情况,你怎么看?”
“天下的情况?”祖逖诧异的看了冉闵一眼,有些不明白了,完全看不出冉闵究竟是什么想法。
“天下情况,国与国之间,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守营小将能够评说的,大人真是折煞卑职了。”祖逖有些拘谨的说道,实则拒绝回答。
闻言!
冉闵定定了看了祖逖一眼,起初的无限期望缓缓转变,变成了一种表现其中的失望。
“或许,吾真是看错你了。”冉闵缓缓从中心主座上站了起来,背负着手。
声音落下。
下方的祖逖脸色一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冉闵。
“自西晋八王之乱,民不聊生,严重损耗了吾中原实力,让境外异族有机可乘,入侵中原,而当今天下,我汉家已经沦落到了任何异族都欺的地步,异族犯我汉家中原,占我汉家土地,奴役我汉家子民,以汉家为奴,建立王国,以汉家为奴,建他们辉煌宫殿。”
“如今这庞大的神州大地,十之八九都被异族侵占,更可恨的是他们还以吾汉家之号立国?”
“曾经辉煌汉家仅仅存在了那一个偏安长江之下,根本不能称之为汉家王朝的屈辱东晋。”
“你可知这是何等的屈辱?”
“想我汉家秦汉之威,想我汉家曾兵锋之利,更是被誉为天朝之上国,无数异族在吾天朝之威下,肝胆皆惧,可现在呢,汉家天威不复,汉家子民更是被异族胡人冠著两脚羊屈辱之名。”
“你可知这是何等的可恨?”
冉闵愤怒至极的说着,神情不被帐中三将看到,但是他背负的双手已经捏成了拳头,青筋爆出,可以看出这是何等的怒火中烧。
听到冉闵的话!
高顺,贾诩,两个人都是满脸铁青,身为汉家名臣武将的他们更是深深知道汉家尊严,如今尊严被践踏,他们如何能忍。
而祖逖在冉闵的话音落下后。
每一句都是如同雷霆霹雳一样,狠狠怒击,让祖逖的脸色由原来的平淡,变得愈发阴沉,铁青,扭曲。
从这就可以看出,祖逖对于这个可恨的时代,屈辱的时代,也是有着深深的痛。
“纵然...纵然知道这个时代可悲又如何?汉家民族的气节已失,天朝之威已丧,纵然是秦皇汉武再世,只怕也无法挽回,我一个普通的小将,纵有光复汉家的抱负又能如何?”祖逖捏着拳头,满脸扭曲的道。
“抱负,不仅仅是在心底的,只有真正施行才能算是抱负。”
“你可知吾十二岁被赵国俘获,囚于赵都之中,足足十年,吾是如何度过的?”
“你可知十年前,吾全家被石勒诛杀,举族赴死,承受这十年的灭族之痛,吾是如何度过的?”
“或许在世人面前,吾冉闵是背弃了家族仇恨,认贼作父的小人,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机会,只有活着才能将这该死的赵国覆灭。”
“历经十年,我终于寻到了机会,建势覆灭赵国的机会,就是这一次前往徐州。”冉闵眼中透着可悲,可恨,可叹,更有逃脱牢笼,天高任鸟飞的畅快,此时此刻都完美的表现出来。
“十年!忍辱负重十年!”
听到冉闵的话,帐中的三人都是面色大变,惊异的看着冉闵。
在战国时代,便有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从何励精图治,覆灭吴国,而冉闵这等情形与当初的越王勾践是何等的相似。
“大人...虽然我知道你的抱负,但是...这一次的徐州之行看似生路,可实则死路,燕军强大,绝对不是区区小沛城能抵挡的,此番...唉...”虽然心中很不想打击冉闵,但是到如今,祖逖也是犹犹豫豫道。
“哈哈哈...鲤鱼跃龙门,尚且九死一生,徐州之行生死各半,度过,吾冉闵腾飞,度不过,便让吾冉闵之死,点燃吾汉家最后气节,何惧之有?”冉闵豪迈大笑道,对于即将前往如地狱之门的徐州,无畏无惧。
高顺,贾诩在冉闵的滔天气魄下,崇敬至极,哪怕是祖逖的脸色都被震惊难言,被这等豪迈气魄感染。
“祖逖,吾问你,是否愿意效忠于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