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南门军营。
秋风席卷过校场,平日里空旷清冷的军营,此时响起了沉重密集的鼓点声。
一面面旌旗“哗啦啦”作响。
大批装备精良的士兵有秩序地涌了进来。
不同于往日的无精打采,这一次他们的眼神,很明亮。
在中军大帐。
魏征盘坐在中央,深褐色的案牍上是一把雕刻着龙纹的宝剑。
此剑名为龙泉,锋利无比,传闻杀人,可不沾血。
昨日,魏征就是用此剑,一招便削去了那泼皮吴二的头颅。
唐人尚武,自林川来到这方世界之后,尚武之风更盛。
魏征曾经能够随着林川一同征伐高句丽,武艺是极为不弱的。
曾在朝堂之上,被逼急了大闹起来,几个侍卫都近不得身。
可见其武艺不凡。
“哎呦——”
忽然,一道声音在帐内响起。
在魏征不远处,躺着一座肉山,青紫肿胀消了大半,可那重重的酒气,仍然刺鼻。
“我这是在何处?”
程咬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他迷迷糊糊记得,昨天自己喝多了,踩着云朵上了天宫。
云霄之上,凌霄殿内,林帅封他做了天蓬大将军。
他大笑不已,一路斩妖除魔,杀了个痛快。
随后……
随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梦啊……”
程咬金喟然一叹,梦醒后的那种失落,让他心头烦闷。
伸手便朝着床边去摸酒壶,肥厚的手掌探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摸着。
只是耳畔的声音有些熟悉。
“你这阿丑,还晓得醒来?”
“你若是再不起,老夫还以为你死过去了!”
“这样我便可以向林帅禀报,他的前锋大将军,醉酒而死!”
阿丑是他的小名,连陛下都不曾这样叫过他。
除了他的长辈父母,便只有林帅,还有……
魏征!
程咬金神色一变,缓缓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
一张方正肃穆的面庞赫然就在眼前,穿着紫黑色袍服,腰间挂着龙泉宝剑,精神矍铄,目光如火。
不是魏征还能是谁?
“魏……魏大人,你怎么在此处?”
程咬金吓了一跳,连忙翻身,却不小心直接滚落到了地上,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干笑一声道:“魏大人从天牢里出来了?”
在大唐,程咬金只怕两个人。
一个是林帅,对他有再造救命之恩。
另一个就是魏征,铁面无私,循规蹈矩,在他面前,程咬金是一点都不敢造次。
魏征冷哼一声道:“你这瘟猪,还好意思问我?”
“昨日要不是老夫,你便死在西市的巷弄里了!”
“堂堂左领军大将军,朝廷正三品武勋,被几个地痞流氓差点剁了脑袋,你丢不丢人?”
这样一说,程咬金好似断断续续记起来一些事情。
他一拍脑袋嬉笑道:“哎呀,俺这……这不是喝多了吗?”
“若是放在平常,这些混混再来百个都不是俺的对手!”
看着程咬金的嬉皮笑脸样子。
魏征双目一凝“噌”地一下拔出了龙泉剑。
语气微冷,用剑指着程咬金道
“真的是这样吗?”
“那好,你现在将那两把板斧耍给我看!”
在营帐中,有着一方石台。
上面放着两把宣花板斧,斧柄如同常人手腕粗细,斧头更是重地吓人。
单是一把就足有百来斤重,一般人别说耍起来,能够高举过头顶,坚持个几秒钟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而这件兵器,也是正是程咬金所有。
在战场上凭借三板斧打下了赫赫威名。
又得到林帅的教导,推演出来三十三路斧法,结合他前三招,补齐为三十六路。
完美解决了他三斧过后后劲不足的弊端。
从此在战场上可谓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发起狂来,连秦琼、尉迟二将都要避让三分。
如果是三年前,让程咬金举起这宣花板斧可谓是轻而易举。
但是三年来,他整日酗酒贪杯,早就荒废了武艺,哪里还使得动?
程咬金闻言顿时心虚道:“魏……魏大人,这斧头我自然是耍得动的,可是没必要在此处吧?”
“这可是俺老程的本命兵器,魏大人难道还信不过我?”
魏征丝毫不为所动,剑指程咬金冷冰冰只有一个字:“耍!”
程咬金没了办法,只好走到了石台前,心中一横,一咬牙握住了两把巨斧的斧柄。
粗壮的腰身狠狠往下一沉,低喝道:“起!”
两把百斤重的巨斧顿时被他提了起来!
“力劈华山!”
程咬金一步踏出,整个身躯翻转起来,将两把巨斧抡圆了,在空气中划出道道弧线。
“千斤坠地!”
“狮子摇头!”
“抱虎归山!”
“……”
一双大斧被程咬金武的虎虎生风,看上去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可魏征脸色却是阴沉无比!
他也是习武之人,一眼就看出了倪端!
不说程咬金额头上的汗珠和脖子上的青筋。
单说他脚下步伐,实在是虚浮无比。
若不是借着巧劲,和原本对招式的熟悉,他怕是举起来都难!
“噌!”
魏征目光微冷,瞬间踏出,一剑刺在程咬金的斧柄上。
“噹”地一声,程咬金的双斧,直接脱手而出。
整个人也因为脱力,重心不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魏征一剑抵住程咬金的咽喉,语气森然。
“这招叫做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