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台山下,程咬金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胳膊。
三年没有穿战甲的他,被厚重的铁甲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手里拎的斧子,一边只有三十斤不到。
还觉得有几分沉重,连他自己都暗自摇头。
暗暗发誓,从今日起便要努力将荒废的武艺都练回来。
此时,大军已经将印台山团团围住。
在那些苍郁的树林中,程咬金已经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那都是镇北军的弟兄。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马上前。
大声道:“镇北军先锋大将军程咬金,求见林帅!”
他嗓门大的吓人,破锣嗓子也极为扎耳,回荡在山谷中,惊起无数飞鸟。
在狭窄的山道上,一个虎背熊腰的刀疤脸汉子,骑着马下来山来。
朝着程咬金微微拱手,咧嘴一笑道:“好久不见,程将军。”
来者正是王雄,在前些日子,林川便嘱咐过了他。
让他抓紧练兵,说不准过几日还有仗要打,果不其然,今日山下就来了大军。
不过让王雄意外的,都他娘的是自己人。
程咬金见到王雄也是一喜,两人也算是旧相识,颇有交情。
他朝着王雄喊道:“王雄老弟,好久不见。”
“我等可是来见林帅的,还请王雄老弟引路。”
王雄微微摇头道:“林帅吩咐了,若是有人来叙旧,下马上山便是。”
“若是来请他回朝——”
“便要棍棒伺候了!”
程咬金脸色一垮道:“林帅真是如此说的?”
“连魏监军也劝不动他?”
“不说林帅,难道王雄老弟你也不愿意回朝吗?”
“镇北军的弟兄,难道就不想再西出剑门,把那些个异族收拾个干净吗?”
王雄心中一颤,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火热,可很快又变得淡漠。
连语气都冷了几分。
“程将军,我王雄是个粗人,不懂太多东西。”
“当年能够从西域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至于,披甲上阵,杀敌建功,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程咬金盯着王雄,半晌才道:“王雄老弟,真不让我上山?”
“抱歉,林帅军令,恕难从命。”
王雄没有多余的话。
程咬金看着前方的险关栈道,心中打定主意,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你我二人三年未见,今日相逢却是免不了要交手了。”
王雄忽然笑了,扫了一眼前方的大军,故意大声道:“我镇北军的弟兄们什么时候怕过?”
“你也不打听打听,林帅帐下,最能打的队伍是哪一支?”
“不是老子吹牛,就我们镇北军守在这,就算你们三路大军所有人全部来齐,也上不了这山!”
这话落在山下众人的耳朵里,像是冷水落入滚油。
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王雄将军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吧,四镇大军就他们镇北军有本事?”
“老子第一个不服!”
“就是,老兄弟相逢,三年不见,不代表我们的本事就落下了!”
“他娘的,一会干上上山去,老子非得给这些镇北军的老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就是,早看他们不顺眼了,从军那会儿,我可没少被他们镇北军的人折腾!”
山下众人一个个气的嗷嗷直叫。
林川手下从军的规矩,要入军营,先得过了镇北军这一关!
所以,他们或多或少都被镇北军的汉子们留下过“阴影”。
可谓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上了!
“好大的口气!”
程咬金冷哼一声:“就算老子当年在带镇北军的时候,都没你小子这么狂傲!”
王雄嘿嘿一笑:“现在你不就见到了?”
“怎么样,有胆就攻上来试试!”
“哥几个这些日子可是手痒痒!”
说罢,又转头向着山林里喊:“弟兄们,把开刃的兵器都给下了!”
“箭头沾了石灰,竹刀带上黑墨,林帅发话了。”
“山底下既然来的都是自己人,那就别闹出人命。”
“被放翻的弟兄们可别不认账!被击中要害就老老实实趴着!”
“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别让我瞧不起你们!”
程咬金冷哼一声,自然清楚林川的意思。
都是自家兄弟,刀剑无眼,这些老兵,死一个少一个了。
你来找麻烦可以,别赔上兄弟们的性命。
这是我的规矩,也是军中的规矩。
你赢了,说什么都可以,打上山来,我林川跟你走。
打不上来,是你没本事。
程咬金也转身朝着自己后方的大军吼道。
“弟兄们,听到了吗?”
“镇北军的老兵油子不拿真家伙,我们也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全军听令,卸下刀剑,就地伐木取材!”
“一个时辰之后,上山干翻这些狗娘养的!”
话音一落,全军沸腾。
“杀上印台山,干翻镇北军,生擒林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