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是根正苗红的中原正统,李阀虽有胡人血统,追源溯流,但也仍算是中原一系。
宋澜沉声道:“在我看来,当今天下有真龙之资的,原先只有李渊次子世民一人,如今,又多了一个你宋无缺。”
宋无缺倒没想到他对自己评价这么高。
目光不由落到像神位般供奉在堂端的磨刀石上,从十多个刻在石上的名字搜索,赫然发觉自己的名字给雕写在石上最高处,不由暗暗讶异。
宋澜声音转柔,轻轻道:“可惜,你出现的稍晚了一些,否则,慈航剑斋未必会一力选择支持李阀。”
宋无缺闻言,却是不置可否:“二叔,难道没有慈航剑斋,宋阀就不能与李阀争锋了吗?”
宋澜看了宋无缺一眼,淡淡道:“你还是太小看慈航剑斋了,在你崭露头角的这些时日,师妃暄早已帮李阀暗中撮合各地势力,只等起势后,便可以依序拿下皇城、江宁、洛阳、巴蜀各地。”
“而且七大圣地的纯阳宫和大禅寺,向来与慈航剑斋同一阵线,李阀如今不但兵马强壮,更有数位大宗师的战力,比我宋阀各方面仍是要更强一筹。”
他叹了口气:“假若一年前你宋无缺能有今天770的声势威望,我定会全力助你,收拢天下高手,局面肯定比当下要强盛无数。”
宋无缺微微一惊。
师妃暄比之千军万马更厉害,兵不血刃的就替李阀铺好了前路。
这就是道门领袖的底蕴!
这个世界还是和双龙太过不同,宋无缺还没有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无法准确把握天下大事。
慈航剑斋的动作之快,的确有些出乎宋无缺的意料。
不过这不是宋无缺退缩的理由。
他淡然一笑道:“没错,慈航剑斋和纯阳宫支持李世民,的确让李阀如虎添翼,但我们亦不是毫无胜算,宋阀坐拥岭南、巴蜀,如今大隋尚在,一切局面尚未可知,只等皇城英雄大会举行,届时只要把握机会,这天下未必就一定姓李。”
“只要宋阀愿意助我,听我号令,我有信心,必得天下!”
必得天下!
宋无缺这句话,说的豪气十足,霸气凛然,宛若乳虎出林,鸣鸣作响,更有无匹刀意散发而出,令磨刀堂中两旁宝刀尽皆发出阵阵锋鸣。(cedd)
宋澜眸中射出一道奇异的色彩,宏声道:
“好好好,你有如此信心,便不枉我今日见你一面。”
“本来我已经不打算考交你的武艺,但你如此不俗的刀意,倒是让我技痒难耐。”
宋无缺心中不由吐槽,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打一架。
他自是怡然不惧:“我所修刀道,乃包含一切,至情至性的琉璃刀意,正想请二叔赐教!”
宋澜倏地立定,皱眉道:“包含一切?如此你不如自尽算了!若不能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你就算多练一百年刀法,也不能臻刀法之致极。”
好吧,这是一个信奉无情刀道的顽固分子。
宋无缺哂道:“二叔你错了,先不说刀道万千,并非一途,再者世上岂有致极可言,若有极限,岂非代表某种停滞不前。”
宋澜旋风般转过身来,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利箭般迎上宋无缺目光,儒雅的容颜却仍如不波止水,冷然道:“这只是无知者之言,每个人在某一时间,都自有其极限,就像全力跃高者,不论其如何用力,只能到达某一高度。但如若身负重物,其跃至极限高度当会打个折扣,其他都是废话。”
宋澜傲然道:“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手随,才可言法,再从有法人无法之境,始懂用刀。”
宋无缺顿时明白,宋澜是在间接提点他刀道。
虽说他现在刀道一途,已经不输一般的大宗师,但当下还是第一次跟真正的大宗师讨论刀道。
宋澜虽然固执己见,但他在刀法的造诣,在江湖上,恐怕只比阀主天刀稍逊一筹,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
宋无缺收起偏见,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神和意有甚么分别?”
宋澜往墙上探手一按,铮的一声,其中一把刀像活过来般发出吟音,竟从鞘子内跳出来,和给人手握刀柄拔出来全无分别,令人心中直冒寒气。
宋澜再隔空虚抓,厚背大刀若如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般,落入他往横宜伸的左手掌握中。
奇变突至。
宋无缺感到就在厚背大刀落入宋澜掌握的一刻,宋澜的人和刀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那完全是一种强烈且深刻的感觉,微妙难言。
宋澜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宋无缺,令宋无缺感到身体里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这位大宗师的观察,被看通看透,有如赤身luoti,暴露在寒风冷雪之中。
就在宋澜掌刀的刹那,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刀气,以宋澜为中心向宋无缺迫来,令他必须运气抵抗,更要迫自己涌起斗志,否则必然心胆俱寒,不战而溃。
霸刀领域!
宋澜已然练成他的宗师领域!
宋澜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就像这一刀。”
说罢跨前一步,庞大的气势像从天上地下钻出涌起的狂扬,随他肯定而有力的步伐,挟带霸道无比的刀气,往宋无缺卷来。
锵!
宋无缺适时掣出惊寂刀,只见宋澜的厚背刀破空而至,妙象纷呈,在两丈许的空间内不住变化,每一个变化都是那么清楚明白,宛如把心意用刀写出来那样。
最要命是每个变化,都令宋无缺拟好的对付方法变成败著,生出前功尽废的颓丧感觉。
用刀至此,已臻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至境。
刀势变化,步法亦随之生变,令人甚至没法捉摸他最后会从那个角度攻来。
这就是刀道大宗师的真正实力!
面对如此可怕的强敌,宋无缺反生出强大的斗志,一对星眸迸射出前所未见的精芒,眨也不眨地注视对手。
到敌刀离他只三尺许,刀气狂涌而至时,他才冷喝一声,往前抢出,惊寂刀疾迎而去,
无求领域缥缈而出,将宋澜笼罩而来的霸刀领域威势抵消。
七彩刀光现,琉璃刀气!
当!两刀交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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