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宋画意的手落在冰凉的玻璃上,视线错位就好似把手落在了他的脸上,手不自觉的轻轻摸着玻璃。
突然,战少胤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了她。
眼神不如他平时那么凌厉了,有些许涣散,感觉像还没完全醒过来似的。
看着他睁开了眼睛,宋画意脸上立马浮现起笑容,脸越发的往玻璃前凑了凑,张嘴想要叫他,却又意识到隔着玻璃他听不见,便欲言又止。
战少胤看着她,无力的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很虚弱。
宋画意见他给了点反应,愣了愣才抓起一旁的电话机,瞬间却又激动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只挤出一句:“老公,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虽然轻轻点了一下头,可看他连说话都没力气的模样,明显是不太好。
宋画意抓着电话机一时有些哽咽,战少胤看她哭了,张了张嘴,嘴唇有些干涸,也没能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双眼含着笑。
就好像他平时看见她哭的时候,会先嘲笑一下她爱哭,然后再来问她为什么哭。
他的精神不是很好,宋画意自言自语的对着他叮嘱了一会,然后有医护人员进去给他换药,主治医师也提醒宋画意说尽量让病人多休息,宋画意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电话,对着战少胤挥了挥手。
希望明天再来看他的时候,他能好转一些。
从i离开之后,宋景月带着宋画意去换了药,换药的时候才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眼中隐隐有些心疼,说:“怕是要留疤了。”
宋画意别这手腕自己看了看,换做以往手臂上划了这么深一道口子,她恐怕早就哭天喊地了,但这次她哼都没哼一声,毕竟还有个比她伤得更重,甚至是差点丢掉性命的人正躺在i,她就没脸喊疼了。
她觉得,当时若不是战少胤在她身边的话,恐怕大家这会正在忙着参加她的葬礼了。
跟命比起来,留点疤也算不上什么。
叶祖惠站在旁边看着,也是满脸的心疼:“妈回去找人问问祛疤的药,到时候抹一抹。”
宋画意笑了笑,轻轻放下袖子说:“没关系的。”
“结个婚你还长大了,以前打个针都要哄你半天。”
“妈,我都二十多了,你别老拿我和小时候比了。”
“别说二十,就是三十四十了你在妈面前也是个孩子。”
叶祖惠说完,牵着宋画意起身,对宋景月说:“那小月你去忙,我就带小意先回去了。”
宋景月点点头,问宋画意:“止痛药还有吗?”
“还有两片,够了,其实也不是很疼。”
叶祖惠就揭穿她说:“你是看少胤伤得比你严重才不敢喊疼吧?
妈看着都疼,等会回去再吃一片药。”
家里的司机来医院接的她们,车开到半路了,宋画意突然响起那条快递短信,她还没去取。
“妈,我想回去一趟,我有个快递在那边。”
叶祖惠也立马让司机改变了方向,宋画意下车从快递柜里取出了包裹。
包裹大概只有信封的大小,拿起来也轻飘飘的,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因为司机还在路边等着,宋画意就没拆,回到家里,到了自己房间才用打开了袋子。
黑色快递袋里面装着一个信封,信封大概有一厘米的厚度,宋画意用手撕开信封,将信封里面的东西倒在桌面上,一沓照片从信封里面滑出。
宋画意疑惑地皱着眉头,拿起一张照片看了看,照片上是一辆吊车在桥上捞起一辆银灰色小轿车的图片,轿车明显出现了严重的事故,已经被积压得不成型了。
看得云里雾里的,宋画意又拿起了其他照片,发现都是当年对于战家继承人战少倾车祸去世的一些相关报纸的拍照截图。
宋画意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张轿车照片,应该是战少倾出事的那辆车。
报纸里陈述的只是事故的一些表面,结论是意外失事。
另外几组照片好像是某个论坛的评论区截图。
就像是她前段时间看网络上的大神分析那个连环杀人犯的作案心理一样,这些图片上的评论,也指出了当初战少倾出事的一些阴谋论。
有一部分留言和战少胤认知相同,觉得是战瑾琛策划的这一切。
而另一部分评论,将矛头指向了战少胤。
说战少胤和战少倾只是表面兄弟,战少胤很虚伪且心狠手辣,表面很尊敬很爱戴自己的哥哥,实则并不满意爷爷要将战家的一切交给战少倾。
心生嫉妒,痛下杀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并把责任往战瑾琛身上推,到头来,战少胤自己就成为了那个最大的赢家。
单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战少胤的确成功得到了战家的一部分财产。
可是宋画意觉得这些言论完全就是对战少胤的污蔑,他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而伤害至亲的人。
不熟悉战少胤的人可能会相信网上这些胡言乱语,但是她绝对不相信战少胤会陷害自己的哥哥。
到现在他都还把哥哥以前的照片放在床头,手上也一直戴着他哥哥生前的那枚戒指,甚至看到他哥哥身前爱穿的条纹西装他都会想起哥哥,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哥哥下的了手?
宋画意现在不是纠结这些内容的真假,因为她内心深处是坚信战少胤的。
她现在反而比较在意是谁寄给她这些东西,目的是什么?
放下手里的照片,将刚才包在最外面的黑色快递袋捡了起来,快递单上写着寄件人的信息。
名字是“明明”,显然是一个随便编造的名字,寄件地址也是一个模糊的大区域,并没有详细的住址。
宋画意又拿起手机拨通了快递上的电话号码,不出所料,是空号。
她静下心来分析着,战家的斗争和她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关系,况且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老爷子都走了,遗产的事也都尘埃落定了,为什么还会有人给她寄这些东西?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想挑拨她和战少胤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