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索尔从睡梦中醒来。
按照自己昨天拟定的计划,自己今天一定要早早地躲出去,去干自己的事情。索尔一边坚定着决心,一边开始飞快地穿着衣服。
然而世事向来难料。
等索尔收拾好一切准备悄悄出门洗漱的时候,房间门却突然被敲响。
听见敲门声索尔瞬间感觉头皮发麻,突然有一种无处可逃的紧张感,不知道自己今天又要被纠缠着面对怎样的噩梦。
转头看了看杂物室墙壁上的窗子,索尔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翻窗逃走的打算,走上前拉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是,敲门的是布雷特,并不是索尔以为的露希雅。切确地说露希雅也在,不过她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身上一身皮甲的装束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哈!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准备好了吗?”布雷特笑着在索尔肩上亲切地拍了拍。
我知道什么了我?准备什么?索尔一脸呆愣。
“哦,今天我们准备出去打猎,我还以为昨晚露希雅已经通知你了,这两天没外出活动把你闷坏了吧?”看见索尔莫名的表情,布雷特解释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昨天我看他好像已经休息了,就没有打扰他,准备今早来叫他的。”露希雅耸了耸肩。
“哈,我只是习惯早起而已。”索尔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所谓的打猎其实就是冒险,而这场冒险索尔还不太好拒绝,毕竟在别人家白吃白住了两天,结果等别人一邀你冒险你就说我要走了你们自己玩,那显然说不过去。
等洗漱完一切准备完毕,跟随冒险队伍走在了荒野里,索尔才突然意识到,看来自己今天又跑不掉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拦着自己拯救世界呢?索尔忧伤地想。
冒险队伍加上索尔总共六个人,其中有布雷特露希雅父女二人,还有露希雅的叔叔卢克,另外还有两个村庄上的年轻人。其中索尔和布雷特两个二阶,其他人全部是一阶。
路上队伍里的众人各自默默交谈着,索尔闷声跟在后面,走在前面的露希雅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好奇与紧张,显然这样的冒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参与了。
看着她全身齐整的皮甲,索尔这才想起自己也曾经想过,要去弄一套金属铠甲来穿,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却忘了。
仔细想想,这样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就像曾经说要带艾琳去海边看看,可直到她最后离开也没去成。
是自己善于遗忘?还是说活得不够仔细认真?又或者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太多想做的事却最终没做,太多想去的地方却再也没去。
索尔默默低着头,陷入了往事里。
“他这个样子,真的没问题吗?”卢克走到布雷特父女中间,向身后甩了甩下巴。
露希雅下意识回头,看见索尔呆头呆脑的走在后面。身上还是那身普通的平民衣服,除了他的剑,全身连点防护也没有,看上去就像个武装村民一样。
队伍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防护配备,只不过索尔的实力本来就比他们高一阶,而且阅历方面据说索尔也是个冒险老手。
众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好说什么,万一那本来就是别人的风格呢?
这一趟冒险去的是一片无名的小树林,整个过程中并没有遭遇太大的危险,到了最后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场轻松的狩猎。
队伍收获不错,两只野狼,一只野猪,还有一只半路主动蹿出来的半成年黑熊。
熊这种大块头的家伙对于普通猎人来说也许算个强敌,但对于常年在荒野里游荡的职业者们来说,其实也就那样。笨重、缓慢、起步迟钝、除了力量外一无是处。
在索尔的荒野生涯里,面对过许多更加危险诡异的敌人,至于普通的野兽之流,早已全部被排出了强敌的行列。
熊是索尔单独一个人干掉的,凭借着自身的灵活,索尔用剑从它的屁股里捅了进去,还反复捅了好几下。
本来索尔也不想选择那么一个猥琐的打击位置,但布雷特反复强调交代,最终索尔也只能无语的照做,为可怜的熊兄默哀。光是死亡还不够,还必需要屈辱的死。
据说保留下完整的熊皮将会很值钱,熊的眼睛脑袋最好也不要伤,因为黑鸦镇上有人喜欢将野兽头颅做成标本,挂在房间里彰显武勇,一个完整的熊头可是很值钱的。
队伍只出来了半个早上就不得不匆匆返回,因为收获已经背不下了。布雷特和卢克负责那只熊,两个村庄的年轻人负责野猪,索尔和露希雅一人背只狼。
原本索尔准备将所有猎物都收到戒指里带回去,那样众人还可以猎获更多,但他终究没有这样做。打猎这种事还是见好就收吧,再深入下去万一又遭遇什么危险的变数。
等猎物带回村庄,村民们纷纷欢呼着围拢过来。毕竟对于一个十多户的小村庄而言,布雷特所带领的狩猎队,大致可以说是村庄里自己的狩猎队。
战利品的分配问题上,村民们虽然不可能占有大头,但满满一盆肉还是能分到的,这样的分润足以让众人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
连带着村民们对于索尔的崇拜和尊敬也又上了一个台阶,毕竟村庄的狩猎队有个二阶战力加入,不论从狩猎收获或者村子的安全防卫上来说,都是有长远益处的。
而且据说这个年轻人正和布雷特和卢克家的两个女儿们纠缠不清,也许很快就能成就好事,这意味着整个村庄又将多一个‘自己人’。
我会是那种和小香菇们纠缠不清的人?索尔一脸黑线地听着村民们的议论,然后满怀恶意的将一块野猪屁股分给了面前笑容猥琐的村汉。
到了晚餐的餐桌上,索尔如何从容地面对巨熊,如何反复折磨敌人屁股的事迹,又被布雷特拿到餐桌上吹嘘了一通,无形中又帮索尔在两个小香菇心里提高了一波形象。
索尔只能一脸我很谦虚的表情,在餐桌边无奈地摆手敷衍着。
于是,就这么每天荒废着、敷衍着、生活着,不知不觉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半个多月里,索尔一直准备要走却一直没走,一直想要做的事也仍然没做,但不知不觉间,他却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
习惯了布雷特家的餐桌,习惯了和小香菇们斗智斗勇,也习惯了小威尔逊的哲学废话。或者说习惯了布雷特家的接纳,还有那种不论何时回去,都有人在等你的家一样的氛围。
这曾经是自己在修道院的孤儿生涯里深深渴望过,却从未得到的,谁知道现在不再想了,却不知不觉间已经拥有。
这次索尔似乎真的有点迷茫了,要不要离开这种温暖而令人眷恋的氛围,独自回到荒野里那种不人不鬼的日子里去,他想了几天也没什么答案。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晚餐过后,索尔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又打开门冲了出去。
鬼祟地绕到布雷特家后面,索尔轻手轻脚潜入羊舍里,然后将一头莱娜夫人养的羊拖到黑暗角落里,手脚利落的结束了小羊的生命。
然后索尔俯下头,满饮一口羊血后抬头呵了口气。
这半个多月每到入夜后,各种负面仍然会轮番发作。
每次对鲜血的渴望袭来,索尔都会摸到羊舍里宰掉一头羊,然后将十几枚银狼扔在羊舍里的干草堆上,这已经是他干掉的第三头羊了。
实际上如果放开了喝血,一整只羊都未必够,不过索尔有了更好的过渡方法。先猛喝几口,然后靠意志支撑一段时间,等快要忍不住了再喝几口。
每次目光血红的坐靠在羊舍里,索尔才会回想起以前那些疯狂的日子,那些到处杀人四处饮血的生涯,似乎在布雷特家生活了半个多月后,那些日子渐渐开始变得有些遥远。
至于一只羊对于布雷特的家庭来说并不算小事,不过索尔每次留下的十多枚银币,从价格上来说早已绰绰有余了,而死掉的羊除了没多少血色外肉还是可以吃的。
偶尔死羊的事情也会在餐桌上被提及,但因为并没有造成巨大的损失,反而还有利润,所以众人也只是对事情本身的奇怪性偶尔猜测几句,但从来没人怀疑过索尔。
今天也一样,刚吃完晚餐回到自己房间索尔便感觉到了诅咒的袭来,只能直奔羊舍。
搂着死掉的小羊,索尔默默坐靠在黑暗里,等待着诅咒的过去。
突然,他隐隐感觉到了一股窥视的视线,似乎就从羊舍那木条墙壁的缝隙外传来。
索尔悄然起身,毫无声息地摸到了偷窥者背后,然后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搂着腰把她拖进了羊舍里。这一刻索尔的心情有些沉重,看来自己平静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反复纠结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进入羊舍后索尔正思索着该怎么解释,或者需不需要解释,突然感觉怀里的露希雅有些不对劲,整个人显得绵软无力,吓了索尔一跳。
“你怎么了?”索尔下意识问,是不是自己下手过重了,但自己好像没下什么手啊?
“再……抱紧一点!”露希雅后仰着小脑袋,整个人倚靠在索尔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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