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想听或者说想知道,等我听完记录后会付给你一定报酬。”长袍香菇回答。
记录?搞得那么严谨?你是传说中的冒牌学者?难道你想从中找出我的把柄敲诈我?
听完她的回答后索尔更奇怪了,以往因为自身的行事风格,索尔也常常被别人称为‘奇怪的家伙’,但显然今天遇到了个比自己还奇怪的家伙,甚至她的奇怪还要更胜自己一筹。
她的奇怪是在收集别人的故事这件事上,一个正常人或许会怀疑这有什么用?就算强行要为这件事找点什么理由,或许可以认为她在收集别人的人生阅历,她是想从中学习什么。
当然,索尔也不会因为别人做的事自己无法理解,就去盲目否定别人。毕竟别人的人生别人有权决定怎么过,那是别人自己的事情,和围观者没有关系,也不需要围观者的指摘。
感觉她这人或许有种病态的偏执?这倒不是什么恶意,而是索尔本能的直观猜测而已。
“你知道我是谁吗?”索尔试探了一句。
“不知道,但不论你是谁,肯定都会有自己的故事。”长袍香菇回答。
好嘛,还挺有道理。
“你确定要听我的故事?或许算不上精彩,但我的故事可不便宜。”索尔顺口扯个蛋。
“并不意外,一个乞丐和一个国王都有自己的故事。也许乞丐的故事会更精彩曲折,但最终却是国王的故事更贵。因为这世界乞丐遍地都是,国王却只有一个。”长袍香菇回答。
好嘛,你以为假装出点哲学高度我就听不出来你在扯蛋了?
“既然没有脱离交易的范畴,那就先说说你能付出什么价格吧?”索尔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怀疑这个奇怪的香菇或许是个什么旅行商人之类,这种人手里没准有点什么好玩意。
“必须要听完故事,才能根据故事内容评估价格。”长袍香菇一副我很有原则的语气。
她说的倒也没错,这其实很像饭前付账还是饭后付账的问题。吃饭的人坚持后付钱,扬言万一东西不好吃怎么办?餐馆店主却要求先付钱,扬言万一吃完人一抬腿溜掉了怎么办?
表面上看这两个人说的似乎都有道理,如果双方是两个执拗的人各执己见,最后很可能来吃饭的没吃到饿着肚子,而店主则因为没卖出食物而没挣到钱,这其实是个双损的局面。
当然,世事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所以如今大陆上都是饭后付钱,沿袭多年一直至今。
“那不行,万一你听完我的精彩故事后跑掉怎么办?再说交易严格说来钱货要同时亮出来,现在就像你说的,是个人都有故事,所以我的货有了,可你的钱或者说代价在哪里?”
眼看黑袍怪胎的特殊称号就要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知香菇抢走,索尔开始胡搅蛮缠。
“那你想怎样?”这个香菇显然不知不觉被索尔拖入了一场‘黑袍怪胎’称号抢夺战。
“很简单,我的故事在我心里,大致价格我还是有判断的,或许会有点溢价,但做生意你可以坐地还钱对不对?所以我认为故事的价格应该我来开。”索尔抱手说着自己的道理。
“可以。”黑袍香菇静默了一会,给出肯定答复。
“我也不多要,就用你的身体支付吧。”索尔漫不经心地说着,向黑袍香菇逐渐逼近。
倒不是索尔真的觊觎对方什么,毕竟这香菇脸上一个黑布罩,把自己包得像个沙漠部落民一样,谁特么知道她长什么样?万一是只青蛙学会了香菇音来人间捣蛋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女人把自己的脸包得严严实实,要么奇美要么奇丑,要么就是为了遮掩身份又或者准备犯罪之类。索尔向前做出侵略性的迈步,主要是想要试探一下她伪装之下的具体底线。
严格说来一个女人如果相貌不错,能开出的价码很多时候会比男人多一条,就是身体。
直到索尔走得快脸贴脸了,她也没有退避或者别的动作,这倒让索尔又有些看不懂了。
既不慌乱拒绝,也不严词呵斥,这是什么意思呢?
“可以,如果你的故事让我满意的话,就这个价码。虽然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我清楚我打不过你。”黑袍香菇最终憋出来这么一句,索尔发现她兜帽下的眼睛藏得很是严实。
打不过我?这还真是一个……嗯,耿直而很有道理的理由,让索尔的眼角有些抽搐。什么就可以了?搞得像是我要仗势欺人一样,我欺顶多也只是欺熟人好吧?不包括野生香菇。
“能告诉我你收集故事的理由吗?”索尔不准备再耗下去了。
“没什么具体理由,一定要说的话以前我有个妹妹,我的妹妹很喜欢听故事,经常让我说各种故事给她听。可惜在我那样的年纪,当时也没有足够认知来讲出什么美好的故事。”
“等到妹妹离世后,我觉得似乎没太多事情可做了,于是就把收集故事这件事坚持了下来。毕竟妹妹还在时,我就经常用些铜币和食物换取周围孩子和流浪汉的故事说给她听。”
“妹妹走后可能习惯了吧,这件事慢慢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后来我一边游历着大陆,一边四处收集别人的故事,或许也算是一种对往昔的缅怀吧。”黑袍香菇平静地解释。
又是个苦命香菇吗?
听着她的自述,这既不是旅行商人也不是游吟诗人,索尔也不知道要对她怎么定位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意思是当时你几岁?现在你多大?”索尔追问了句。
“当时九岁,现在十九岁。”她回答得没怎么思考过,对于索尔的失礼提问也不避讳。
从九岁到十九岁?相差十年,应该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十年时间五阶,抛开沉睡时间,光是魔魂的收集就意味着,她必须大部分时间都在荒野里流浪,这怕不是个苦修者吧?
“那既然你到处收集别人的故事,同时还要支付相应的报酬,或多或少日积月累下来应该也不算小钱了。那你怎么生活?我意思是你的故事应该没法转卖吧?那你靠什么维生?”
“我本身是个附魔师,时常会制作一些秘境卷轴之类的东西沿路贩卖。如今我则靠附魔维生,为别人的武器附上克制幽灵的神圣属性,所得的钱财生活还是够的。”黑袍香菇说。
索尔像看风景般突然把视线转向一边,以免被这个香菇看见自己眼里掠过的精光。身后的灰狼尾巴甩动不停,最终又悄悄地收了起来,这表明索尔这短瞬的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附魔师,这可是高端人才,索尔很早以前就想要领地里有那么一个,可惜终不能如愿。
如今自由之城体量虽然起来了,但眼下幽灵乱飞,秘境也不开了。这意味着谁要来自由之城定居,来或走都是件困难的事情,关键一旦定居,想出个门最近的领地都要走一个月。
如果自己是附魔师,都未必会到自由之城这么个地方,可现在居然有个野生附魔师进入了自己的地盘。她本身有着五阶实力,应该是一路走走看看,不知不觉游荡到自由之城的。
这个野生香菇必须要攥住,以后领地的秘境卷轴就有着落了,自己戒指里的秘境残片都快堆成山了。自由之城那么大个宏城居然没有附魔师,搞得索尔一直对当地领主鄙夷不已。
为武器附魔神圣属性?听听,光是想象都很厉害的样子好不好?要是能把她诱拐到除靈人协会去,成为协会的专用附魔师…啧!估计她很快会被整个除靈协会像神龛一样供起来。
不过索尔很清楚要让一个早已习惯漂泊的人扎根某地很难,和她是男是女关系不大,因为某种程度上她已经习惯了,漂泊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甚至说是种后天的本性都有可能。
这让惯犯索尔有些头疼,再拐到家里去养着显然不现实。当年的佩蒂和伊格莉特香菇就是这样。一个帮自己打理领地,一个帮自己出货魔咒,可拐着拐着野生香菇成了家养香菇。
后来伊格莉特还曾提起这事打趣索尔,问是不是准备把所有有手绝活的香菇都拐回来。
索尔惊恐摇头,真要那样等领地什么生产职业都不缺的时候,自己的领主府可能已经被各种香菇挤炸了。每天一回家是多少只鸭子?即便以索尔的绝顶聪明都不敢去算好不好?
那样就真如史坦特所言,自己是靠征服女人来征服世界了,关键自己没想征服世界啊?
管个领地都管得那么费劲还去管世界做什么?怕是嫌自己还不够忙碌吧?更重要的是自己怎么能够被史坦特那样一个……嗯,都不知道是从哪个蛋里面爬出来的绿皮玩意看穿?
于是事情突然就卡在了这里,即便索尔在那脑袋里峰回路转,却没想到一出太好的方法让这个未知香菇留在领地。今天这一各自转头,今后怕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该怎么办呢?
“这样吧,你喜欢收集故事,我就先给你说说我的故事一角,然后再决定价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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