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眼神冷了分。“恭喜我死了男人吗?”
呃……这……
罗曼·克拉林上将尴尬的讲:“顾少将的死,我们也深表遗憾。但人要朝前看,尤其是时指挥官你,年纪轻轻就担此重任,未来一定大有所为。”
时宴维持着和平,却一点没迎合他的话。“还要等未来?我以为在我这个年纪,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所为的。”
不是没有几个,是根本没有。
她现是特殊任务部历任指挥官里最年轻的,无论男女,且没有之一。
罗曼·克拉林上将几次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这天看来是聊不下去了。
时宴更没有和他好好聊天的意思。
她听到江焯在耳边说的话,直接离开座位过去驾驶室,看外边迅速倒下的丧尸。
那些丧尸是以长鹰号为中心,向外陆续倒下的。
江焯汇报的讲:“根据沈博士之前为我们提供的空气质量检测图来看,丧尸倒下的范围,空气没有病毒的迹象,并达到了安全指标。”
这么看来,具备空气传播的解药,起作用了?
时宴望着底下还在往外延伸倒下的丧尸,对江焯讲:“去看下雷希的情况。”
江焯应下,出了驾驶室。
在他出去时,诺兰正好进来。
他跟江焯打了个照面后,对屏幕前的女孩讲:“长官,代鸣已经脱离危险了。”
长官?
时宴收回视线,看站到身边,拥有双漂亮迷人的蓝色眼睛的克里斯蒂·诺兰少校。
她沉默半秒问:“诺兰少校,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诺兰疑惑:“问什么?”
问什么?当然是为什么帝国明明决定是他接任指挥官一职,现在却变成了她这个城外之人。
时宴没说。
诺兰见她等着,意识到什么的讲:“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合适,现在你的上任倒让我松了口气。”
不解内忧,何除外患。
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时宴打量他,确认的问:“你真这么想吗?”
诺兰解释的讲:“如果不是谢尔先生等人的推举,我可能还在第一梯队学习。比起他想要的权力,我更在意那些为战争而牺牲的人。”
他是那次灾难的幸存者,谢尔·巴顿救了他,这些年也待他很好,可权力从来不是他努力的目标,他的目标是让公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所以如果特殊任务部没有更好的人选,他会在谢尔·巴顿如亲人的期盼下接下这个任务。但如果有比他更合适的,他很高兴和平能更早的到来。
时宴看诚恳的,不像说假话的男人,微微颔首。
“长官你快看。”催幸提醒她。“丕绪号好像要走。”
时宴转头,看外边准备离开的若大飞行器,深意讲:“它当然想走。”
病毒解药有效,曲鸿儒对帝国的价值便有了边界。
尤其是此时的夏城,他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时宴冷声问:“赫拉克·修斯上校还要多久到?”
班杰明讲:“五分钟。”
“不等了。联系丕绪号的人,让他停到安全区。”
“是!”
班杰明立即联系冯志杰,传达指挥官的命令。
随着指令的发出,不久后,原本要逃离的丕绪号,忽然下降,飞向那片倒下的丧尸之地。
时宴拍了拍催幸的肩膀。
在长鹰号和丕绪号,一起飞向地面时,远处那些丧尸倒下的速度在逐渐变慢。
只是在两架一级飞行器抵达地面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它们身上,没有人留意到这一现象。
顾蕴初在知道解药有效后,暂时压下唯一亲人离开自己的事,和施林还有沈子清去了观景台,仔细的看外边的情况,记录解药的传播速度。
沈子清打开手机,看空气污染的面积,计算以现在的风力与速度,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覆盖整个夏城。
顾蕴初在他们计算的时候,看到时宴带着人离开长鹰号,走进了尸体堆。
不是要武力压制吗?她下去做什么?
正在顾蕴初想时宴要做什么时,就看到远边的丧尸不再往下倒。
它们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有往安全区走的迹象,只是速度非常慢。
顾蕴初看到这景象,迅速拍身边的人,指着远处。“你们快看!”
施林和沈子清齐齐抬头,仔细看她指着的方向。
沈子清拿出望远镜,确认的看了许久,沉着脸色讲:“解药的覆盖面只有三到五公里。”
这就意味着,**病毒污染的空气,很快会反噬回来。
顾蕴初想到这点,迅速跑去驾驶室,让里面的士兵快通知她嫂子。
时宴从班杰明那里收到这个信息,没有改变计划。
她望着丕绪号,叫了声江焯。
江焯便催促的讲:“冯少尉,请曲院长出来。”
这个指令,在他们离开长鹰号时就下达了。现他们到了中心位置,还等了会儿,却还迟迟不见人出来。
时宴没耐心等,直接讲:“叫他打开舱门!”
江焯再次转达,并加重了语气。“冯少尉,这是新指挥官的命令,马上把门打开!”
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呵斥下,丕绪号的舱门缓缓升起。
时宴望着打开的舱门,等了几秒就准备进去。
等她快走到舱门时,曲鸿儒终于出来了,另还有白暮。
白暮不放心老师一个人,便一起出来了。
他望着一片丧尸的尸体中,衣服破烂,浑身是伤的女孩,从她死寂一般的脸色与眼神中,感到莫名的不安。
对顾凛城的牺牲,她表现的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害怕。
白暮熟悉时宴,知道她往日就是非常冷静的人。
可她往日的冷静,是事不关已,是对这世界的无欲无求。
现她的平静,让他嗅到了危险,以及比这满地尸体还要恐怖的死亡之气!
时宴墨黑的眸子扫了眼白暮,便落在似沧桑不少的曲鸿儒身上。
曲鸿儒看到女孩,掩盖着眼底的疲惫,强装平和的问:“时指挥官,你这么着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时宴仔细的打量他。
打量着这个制造一切争端与内部战争的男人。
二十五年前,克隆人的研究如果没有成功,或许帝国就不会那么极端的处理创下无数神话的珩宇将军。
如果珩宇将军没死,她的父亲大概就不会步他的后尘。
然而,二十五年前、十八年前,两起悲剧并没有满足这位顶尖科学家的野心,也更不觉得有任何的过错,现今时今日,还妄想着操控这一切,用着别人的性命与人生,来满足他无止境的探索与一已私欲。
他现在杀了顾凛城,之后呢?用他或是自己基因,再次创造他认为的完美计划吗?
曲鸿儒等了许久,见女孩迟迟不说话,再次叫了声:“时指挥官?”
时宴被他唤的回神。她望着对面苍老的男人,平静的问:“曲院长,顾凛城是0号计划,我呢?1号吗?”
听到她的话,曲鸿儒内心十分震惊,面上也掩盖不住的错愕。
但曲鸿儒很快便接受了她知晓这些事情的事实,镇定的讲:“时指挥官,你叫停丕绪号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时宴讲:“主要是想听听,你会怎么为自己的罪恶做出合理的辩解。”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以帝国安全为第一已任,不需要辩解。”
“这么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吗?”
曲鸿儒有些不耐烦的讲:“时指挥官,我认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跟你恰好相反。”时宴望着遍地的尸体,以及远处向他们围来的丧尸。“现在就是说这些的最好时候。”
时宴收回视线看他。“曲院长,我刚一直在想件事。”
曲鸿儒也看到那些围过来的丧尸。他没有害怕,反倒放松了不少。“什么事?时指挥官你说来听听。”
对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和语气,时宴也仍旧非常的冷静。
时宴瞧着面前的男人讲:“我在想,是让那些丧尸吃了你,让你死在自己一手创造的灾难里。还是我亲手杀了你,来一解心头无处宣泄的恨。”
平静无畏的柔和嗓音,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可这话里,却带着凛凛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江焯和白暮都非常诧异,看没有任何情绪说出这句话的女孩,想她为什么会想这么做。
他们想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这话是真是假。
杀了曲鸿儒这件事情,在他们的认知里是完全不存在的。但现在,他们能从女孩身上真实的感受到,她没有一点开玩笑或吓唬人的意思。
曲鸿儒同样对她大胆的话感到意外。
而不等他们几人发问,便见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血,溅了当场,染红了白暮身上白色的实验服。
就站在导师身后的白暮,近距离看到穿透导师的长刀,瞳孔巨震,任何时刻都能清醒运作能预料到事情结局的大脑,这一刻瞬间空白,完全没法思考。
曲鸿儒不仅是他多年的导师,还是科学院的院长,是学术界无可取代的存在,无数学者、学生的精神支柱与学习的对象。
他的死,无疑是高等学术的坍塌,也可能让病毒成为无解之题。
更重要的是,他是被特殊任务部的新任指挥官,在几十名科学人员以及三军的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杀害的。
这是挑衅?还是她对科学院的蔑视?
又或者,她是要反叛帝国?
白暮看到在面前倒下的导师,僵硬的无法反应。
他不知道是该接住导师,还是该让时宴快走。
然而对曲鸿儒的死,震惊的何止是科学家们和三军?
长鹰号上的人看到外面的一幕,也是大惊失色。
安娜知道一些事情,短暂的惊讶片刻后就讲:“怪不得她要招集人手。”她说完问:“杰明,我们的人多久才到?”
班杰明迅速确认的喊:“来了来了,已经看到他们了!”
诺兰被他们的对话惊醒,看外面的战斗机立即讲:“进入警戒,三军准备动手了!”
夏思远在他们忙着应战的时候,震惊的无解问:“她为什么要杀曲鸿儒啊?他就一糟老头!”
安娜把他推一边去。“别挡路。”
夏思远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他啊?我们这么些人哪打得过!”
安娜冷然讲:“人,早晚要杀。仗,早晚要打。”
不如趁现在一并解决了。
夏思远仍然无法理解。“那就再等等,至少等我们胜算大一点!”
“再等等就没现在这么爽了。”安娜说完拽住他。“塔台的机枪会用吧?人手不够,夏少爷你去顶一下。”
夏思远还想争取一下和平,就听到诺兰的话。
“锁定罗曼·克拉林上将的飞行器,一但他动手,立即发射导弹。”
夏思远看忙着应战的诺兰及大兵们,一时不知道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他破罐破摔的跑去塔台,为即将打响的战争添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