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刘玉感觉这位孙长老临走前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
莫非是因为自己灵觉敏锐,最先察觉三位长老到来?
刘玉无从得知,得不到答案也就不去多想。
直到此时他才心中稍安,看来一般的金丹修士也看不破隐灵术的伪装,如此只要不遇到一些特殊的修士,便可以安心在宗门中修炼了,不怕别人发现自己修炼速度的异常。
六人相视一眼,也齐齐松了一口气,面对金丹修士的压力确实不小,就算是三位宗门长辈。
经过一场大战下来,回到望月城还受到责罚,这使六人的兴致都不高,在三位长老走后说了几句场面话也各自离去。
“告辞!”
走出城主府的范围后,几人纷纷拱手告辞,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刘玉没有急着返回洞府,一路上慢悠悠走着什么都不去想,享受这生死激战、禅精竭虑过后的片刻宁静。
不知不觉间又走到望月城的东市,他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形形色色的修士。
这些修士有三五成群的队伍,正从横断山脉狩猎归来,脸上或是布满丰收的喜悦,急急忙忙跑到对应的店铺出售换取灵石修炼,或是一无所获还伤势不轻,一脸焦急直入商铺购买解毒之物和疗伤灵丹。
有一老一少、一长一幼的组合,多是有师徒关系或者血缘联系,年长者指着路边的商铺向年幼者传授修仙界常识,对后者懵懵懂懂的眼神报之一笑,目光中有着些许慈祥。
有单打独斗、我行我素的独狼,对任何修士都抱有深深的警惕,脸上大都是理智、平静的表情。
这些独狼中有的实力高强、经验丰富,只因厌倦团队之间的苟且龌龊选择禹禹独行,独自面对一切历经风霜,有的是实力弱小沉默寡言,不被团队接纳,目光中些许失落,只能羡慕的看着前两者。
刘玉熟悉这种眼神,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独狼,他也是孤独的。
仙府是最大的隐秘,绝对不能被自己之外的其它人知道,也绝对不能分享,否则立刻便有杀身之祸,所以刘玉一直对其他修士有着深深的防范,刻意的保持距离。
哪怕是有过合体之缘的女人,也不例外。
他,从来都是孤独的。
望着表面繁华热闹的人群,刘玉心头突然升起些许明悟。
或许这正是他的修仙之路,一人面对所有,独自品尝酸甜苦辣,渡过春夏秋冬,历经千百年的岁月,一往无前追寻长生仙道。
虽死无悔!
只待长生在手,什么样的人间繁华不可回头享受?
江山、美人、权势,金风玉露、志同道合、血脉至亲。
俯拾皆是。
不得长生,不成真仙,人世间一切种种皆是过往云烟,终究逃不过衰败腐朽。
事物的衰弱与终结,是天地自然的规律,而修仙者就是要经历重重险阻打破这种规律,证得自身之长生、永恒。
刘玉就这么慢悠悠走着,在望月仙缘城转了小半个圈,直到天色微黑时再次来到东市门口,才恍然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之久。
他不再留恋,收拾心中万千种发散的思绪,将兜帽一拉盖在头上,转身大步向着洞府的方向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刘玉黑发黑袍,兜帽遮住了脸部大半的轮廓,使人看不清晰他的面容,整个看上去有些神秘、睿智。
有修士从旁边走过见到这种穿着,也并不觉得奇怪,修仙者打扮千奇百怪,各色各样的都有,就连直接袒胸露乳的也有不少,早已经司空见惯。
……
片刻后,刘玉回到在城东的庭院。
从储物袋取出令牌,手上微微掐了几道法决打在令牌上,令牌很快就有一缕白光射出。
马上守护洞府的阵法便传来细微的波动,有一道无形的缺口被打开,待刘玉走进去后,这无形的缺口又缓缓闭合。
这无形的缺口只有修士的灵觉或者神识能够发现,在凡胎眼中,是永远不存在的。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阁楼中一片漆黑,但对修仙者而言黑暗中视物只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连法术都不需要施展。
修仙者的耳目经过灵气洗涤,比凡人灵敏太多,以刘玉筑基期境界来说,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得太远,但百丈的距离还是很轻易的。
刘玉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随手打出一道法力房门又被轻轻合上。
他来到专门洗浴的房间,脱下那件黑袍和里面的衣物,用法力引动天地间的水灵气凝结成清水,将身体上下仔仔细细清洗一遍。
披上一件青衫来到卧室,躺在木床上和衣而睡,很快就沉沉睡去。
这一天中经历了太多,黑水极风阵攻防战、灵药园灭杀白须老者、地底土遁潜行百里、面见长老心神紧绷。
刘玉现在满打满算才三十四岁,按照筑基境界的寿命来算非常年轻,肉身的精力自然充沛丝毫没有疲惫之感。
但一天下来经历这么多事情,战斗与谋划不断,心神的消耗十分之大。
不要说修炼了,就连参悟功法秘术的效率也会十分之低,在没有对应灵物补充的时候,只有通过足够的睡眠进行缓缓恢复。
这一觉从戌时睡到辰时才醒,足足六个时辰,达到筑基期后精力与心神都有大幅度的成长,而且恢复速度超过炼气期许多,刘玉已经许多年没有一觉如此之久了。
醒来后刘玉来到练功房,在蒲团上盘坐吞下一颗精元丹,运转青阳功第四层进行周天循环,缓缓炼化药力增加修为法力。
这应该是刘玉最后一段时间服用精元丹了,随着归元花到手,古方“青元丹”所需的灵草终于极其,炼制也已经提升日程。
精元丹只是筑基初期最普通的精进修为丹药,而且因为这些年一直服用,药效早已大不如前,根本不能与青元丹相比。
只待青元丹炼制成功,精元丹就会被淘汰。
“呼”
两个时辰后,一口深深的浊气吐出三尺之远方才消散,卷起地面些许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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